邱琅紧紧贴着邱程，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
只是，原本该是睡着的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外头的天很亮，隐约能看到星光，邱程将身上的胳膊拿开，缓缓坐了起来。
他下楼，看到正要出去的任景行，了然。
“他又闹了？”
听到声音，任景行微怔，低声问：“睡不着？”
邱程点头，眼底很深，明显是藏着心事。
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后，邱程问：“你要走的事，告诉周知秋了吗？”
任景行沉默了片刻，摇头，“还没有。”
“你打算一直瞒着？”
“今天会先和江西说一声，让她准备好。”
这段时间，周知秋大部分时间的情绪都很正常，唯有和任景行有关系时才会发病。
医生这段时间在给他换药，再加上心理疏导和暗示，应该是差不多可以独立了。
任景行的手机一直在亮，是周知秋一遍遍在打。
他其实很疲惫，去厨房拿了啤酒，给邱程递了过去，“陪我说会话吧。”
他自嘲的笑笑，“一会过去，应该又要吵架了。”
“他似乎太依赖你了，有些过头。”
邱程拿在手里，指尖微微收紧，低垂的眼帘将眼底复杂的情绪全都挡住了。
任景行喝了两口，想到了周知秋在发病时，一遍又一遍说的话。
“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想抛弃我！”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喜欢听的太多，任景行有时候觉得，他似乎也是。
任景行低声说：“男人和男人之间，有除了兄弟情以外的感情，对吧？”
被他突然一问，邱程一顿，缓缓看向他。
两个男人，有那么一刻的安静。
任景行是活的特别明白的那种人，所以才会那么的冷静，连带着这一刻都能这么简单的问出来。
也或许，他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心。
迟迟等不到邱程开口，任景行也只是笑了笑，“我知道我喜欢男人。”
“……”
邱程愣住，是完全没料到任景行竟然会这样说出来，甚至毫无芥蒂。
他指尖收紧，扯纯，“你倒是明白。”
任景行垂眼，“以前不知道，我以为我喜欢小酒。还想过，等小酒二十岁能结婚的时候表白。”
“……”
他有些走神，“不过面对周知秋一次次的疯狂质问后，我开始自我反省，认真面对感情这个问题。前几天，我才确定，我喜欢的是男人。”
他随意的靠在墙上，开了第二罐酒，神色淡淡。
“刚开始，我还觉得有些惊世骇俗，很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邱程抬眼，见他目光望着落地窗外，面无表情，却很轻松自在。
任景行说：“我用了几天时间很认真的去思考了这个问题，以及，是否被人看成变态或者怪物。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只是他们喜欢异性，我喜欢同性，都是喜欢。”
说起来，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那么专注认真的想问题。
邱程一直没开口，任景行也只是想告诉自己的哥哥。
他喝第三罐的时候，专注的看着邱程，问：“你会介意吗？如果你介意，我不会去恋爱或者结婚。”
邱程突然就笑了，“你觉得，有谁会在意这些问题？你想做的，我们只会支持。”
任景行用力吸了一口气，和他碰杯，“我知道会这样，但作为家人，你是大哥，我想先告诉你。”
邱程笑笑，“那我等你带回来一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