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行哥,前面那个路口可以停一下吗?”
车子靠边停了下来,秋月白跟任翊行解释道,“我跟同学约好在这里拿个东西。”
任翊行看了眼看着就很好欺负的秋月白,出声问道,“要我陪你过去吗?”
秋月白摇了摇头乖巧地笑了笑,“不远,就在附近,我很快就回来。”
任翊行点头,反正他们已经到了临城,也不差这点时间。
任翊行趁秋月白去拿东西的空隙,走到对面街角的商超买了瓶水,今天从出来后到现在他滴水未进,现在不仅有点渴还有点饿。
太阳悬挂在高空,路边的植物都焉焉的。温度如果有颜色,那一定是白色,白白让人遭罪。
在大街上,任翊行考虑到地点不对,并没有摘掉口罩,往回走的时候,十字路口对面的红灯恰好这时亮起。
周边等候的都是撑着遮阳伞的小姑娘,还有三三两两不怕死的男生,短衣短袖就敢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头顶着炎日。
只有任翊行一人长袖长裤,还戴着口罩和帽子,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颇引人注目。要不是人长得高,看身形又人模狗样,气度不凡,估计这副装扮还真可能会被误会是什么潜逃的嫌疑人。
在众人等着红绿灯的时候,一个身影脚步轻飘飘地从等候的人群中走出,垂着头越过众人往前方走去。
汽车司机完全没想到,这时竟然会突然闯进一个行人。
司机连忙紧急踩下刹车,却发现已经晚了,人就近在咫尺,汽车踩下刹车后,还向前惯性地滑动了几米,司机惊的一身冷汗,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路人眼瞧着有人闯进车流,还来不及提醒,就见车辆直直地朝那人身上开去,眼看着人就要被撞飞了,胆小一点的女生都下意识地闭着眼睛撇开头,怕下一秒就看见一场血肉横飞的场景。
“嘭”的一声,众人定睛瞧去,想象中的车祸并没有发生。
电光石火之间,任翊行眼疾手快地往前踏出一步,伸手握住那人的手腕,手中用力把人往回拽,上前一步转身把人护在身前,推带着人远离了车道。
事情发生的速度过快,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两人的重量和加速度的影响,直接撞到路灯的杆子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一瓶未开封的水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慢悠悠地停了下来,还有一顶掉落在不远处的帽子。
任翊行松开手后退一步。
“……为什么…救我?”云起时眼神茫然,双手因为方才的突发事件还抓着眼前人的衣服,他仰头与任翊行对视着。
神情茫然,语气茫然,接着他又低下头,不在状况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再问谁,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为什么要救他。
看着眼前这个像是有神经质的人,任翊行略长的眼神微眯,抬手将人的手推开,转身拾起自己方才被撞落掉的帽子。
任翊行左手把额前的碎发撩到后面,将帽子重新戴好,余光瞥到还愣在原地不知悔改的人。任翊行伸手捏住神经病的下巴,将他的脸往右一掰。
“但凡你有眼睛。”
方才的司机因为紧急刹车,被后面的车子追尾了,车尾被撞得有些凹了进去。后面那辆车子的车灯也因追尾的碰撞而产生了裂纹。
四周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恰逢绿灯亮起,两辆发生追尾事故的车子横在路口中央,后面不明状况的人看到前方明明是绿灯,车流却止步不前,都开始按喇叭催促着。
本来尽然有序的道路,仿佛被一只大手故意搅的混乱不堪,最后还是交警及时出现交涉,混乱才平息下来。
云起时看着眼前戏剧化混乱,怔怔地说不出话。任翊行收回手,路口慢慢地恢复了秩序,他转身往对面走去,在这里耽搁的时间有点久,秋月白估计早就回来了。
等任翊行回去的时候,秋月白果然已经在了,他手中抱着一个大纸箱站在车边,见到任翊行眼睛一亮,“翊行哥,你刚刚去哪了?”
“买了瓶水。”说完任翊行才发现本应该在手里的水不见了……
应该刚才忘记拿了,任翊行转移话题,看向秋月白手里的东西,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秋月白弯着眼笑了笑,神秘兮兮的抱着东西坐进了副驾驶,“秘密。”
任翊行见秋月白不想说,倒也没深究。
云起时仍旧站在原地,保持侧着头的姿势,久久地望着路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刚从风语娱乐公司大厦出来。
今天他去找封禹越了,但是他没有预约,而且封禹越还下了命令,不许前台让他上去。云起时没办法,只好在楼下的大厅等着,准备守株待兔。
可能是室内的温度刚刚好,他坐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然后他就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梦。
一个恐怖的有些令人胆寒的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厦的,外面明明是艳阳天,云起时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冬雪。他浑浑噩噩的走着,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之前的世界轰然坍塌,云起时只觉得呼吸困难有些窒息,他怎么会是……直到一个有力的冲撞,一个有些炙热的体温袭面而来,云起时有些懵。
他仰头看向来人的眼睛,有些后知后觉的想着,刚才自己怎么就没那么死了呢,一了百了,死了倒干净。
直到他被人强迫地扭过头去,耳边的人说着什么,云起时被迫拉回了现实。
他当然有眼睛,这里是商业街,繁华的路口,川水不息的车流和往来不绝的人群,……现在只剩混乱的嘈杂。
太阳往西挪动了一大步,云起时感觉脚下被什么撞了一下,他机械地转回头,垂下视线看着地上被踢到自己脚边的水瓶。
云起时盯着脚边的东西许久,他弯下腰捡起那瓶水,被人踢来踢去的,瓶身上落了很多带有灰尘的脚印。
他突然神经质地笑了笑,拧开瓶盖,抬手一挥,瓶内的水从瓶口倾泻而出,在云起时的脚前洒了一道半弧的水迹。
空瓶被云起时狠狠地抛起,用力砸进了边上的垃圾桶,哐镗一声。
去他妈的,这垃圾的世界。
“咦,翊行哥,你的手怎么了?”
任翊行顺着秋月白的视线瞥了眼左手,手背青了一块,应该是之前他托着那人后背,撞到路灯杆上的时候撞的。任翊行移开视线,“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