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织有时候会想起来,她读初中的时候跟朋友一起经过婚纱店,看到橱窗里展示着的婚纱,嘴上虽然强硬地说“也就一般般吧”,可心里到底多少会幻想一下自己穿上婚纱嫁人的最?美丽的那一天。
但那会儿大概也只会幻想一下自己,脑子里对另一半全无概念。
准确来说,那会儿即使有人追求应织,应织也只会一脸冷漠地回答——
“先看看自己比不比得上我哥哥,再来问我能不能当你女朋友吧。”
直到高二之后。
她再跟闺蜜一起经过婚纱店,脑子里想的便全是自己穿上婚纱、沿着红毯走向站在尽头处的许归故的模样。
可是应织那会儿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在做白日梦罢了。暗恋的人大都卑微,就连幻想都不敢幻想太多,有时候只是假想一下和对方结婚的场景,都觉得自己做梦做得太过厉害,旁人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嘲笑她吧。
可如今,直到如今。
应织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色婚纱的自己,想笑却也想流泪。
申迎夏就站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应织背后的头发,一脸赞叹:“我知道你漂亮,但织织宝贝,你今天真的漂亮得有些过火了。”
周傲蕾也坐在化妆室里,穿着跟申迎夏同色不同款的伴娘服,“可不是嘛,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是……”
申迎夏跟应织都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丫头,真想狠狠办了你。”
申迎夏:“……噗嗤。”
应织抽了抽嘴角。
程念念踢踏着高跟鞋推门走了进来:“外面好热闹啊!好多好多人!”
毕竟这是应家跟许家独子的大婚。
就算这两年,许归故跟许家的关系越来越淡漠,隐隐有独立于许家的势头,但毕竟是婚礼,男方没有父母到场只会让宾客们觉得新娘不受重视罢了。
摆着应家跟许家的名?头,这场婚礼就不可能一切从简的,真真是隆重无比。
程念念又兴奋地说:“你那两个朋友,就是俞洛跟柯子秋,这会儿正在跟你哥哥一起接待宾客们。最?好笑的是时不时有宾客进来,看到他们三个人就会问一句你们有女朋友吗?我已经看到有三个要拉着他们给他们介绍对象的阿姨了。”
应织快要笑?疯了,脑子里已经隐隐现出来他们三个人有苦不能说的脸。
正说着,蔡思也推门走了进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伴娘服,而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应织:“织织,刚才有人寄到酒店门口的,好像是一封信。”
“信?”
应织有些奇怪,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信封上只写了“应织收”,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但是字迹却让应织隐约间有些眼熟。
她顿了顿,拆开信封展开了信。
是手写的,一笔一划间都能看出来寄信人的真诚。
“应织:
无意间在群里看到了你结婚的消息,据闻新郎丰神俊朗、惊才绝艳,再听说你近些年很是幸福,由衷地替你感到高兴。
你大约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本想去到婚礼现场祝贺你,可到底还是不愿勾起你一些可能不太美好的回忆。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孩子,便是从你身上我才得到了无尽的力量,支撑我这些年来积极地、向上地生活着。
我一切安好,也祝愿你未来事事如意。上天总会眷顾温柔的人的,我如是相信。
新婚快乐,生活美满。”
最?后的落款,只写了一个字母。
“L”。
看应织一直盯着那页信纸出神,她也丝毫没有设防、没有不能看的意思,申迎夏也探了头过去瞄了一眼。
她看得很快,所?以看得似懂非懂,再看看最?后一个字母的落款更是茫然:“L?L是谁?我怎么觉得这封信写得这么客套呢,不愿意来婚礼现场就算了,为什么说‘不太美好的回忆’?”
应织却出神许久,才忍不住垂眸一笑?,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客套,是一封很真诚很发自肺腑的信。而且,这个‘L’你也认识的。”
申迎夏更懵逼了。
应织的语气无比肯定:“罗采桐。”
这个已经些许陌生的名?字猛地出现,申迎夏甚至还想了一下罗采桐是谁。
再去看看那封信,她猛地瞪大了眼,本来茫然的神色转成了震撼:“罗、罗采桐?!”
就是他们高二的时候,景城一中办了百年校庆,提出整个年级联合画一幅数字油画、最?后被许归故破解了油画隐含义,转了学的罗采桐。
应织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她跟罗采桐并没有什么联系。罗采桐在转学后给她寄过几封信,但到底景城一中有罗采桐太多不甚美好的回忆,所?以在讲了自己的近况安好后,信便渐渐也断了。
时间过得太快太快,一晃九年的时间,应织根本没有想到还能在今天收到罗采桐寄过来的信。
她便又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不动声色地解决了所?有问题、温柔得一塌糊涂的许归故。
想着想着,应织忍不住笑了笑?:“这是我收到最好的一份新婚礼物。”
——大约便是从那件事开始,她对许归故愈发了解,喜欢一天更甚一天。
恰好房门被扣响,一身黑色西装、平日里便好看今天更是好看得过分?的许归故推开门,迈了进来。
目光触及低头看信的应织时,许归故硬生生呼吸一滞。
他走到应织身旁,帮他的小姑娘整理了一下发饰,“累吗?客人来得差不多了,等会儿仪式就开始了。今天会有点累,晚上回去我帮你按一按,辛苦我的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