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曜珩没有功夫去深想,他按照自己的猜测对街边的药店和诊所一家一家的进行了询问。
在他走到第三家诊所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了那个睡在椅子上的人。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点,诊所的药味里面混合着饭菜的浅香,一些打点滴的病人没空回去吃饭,便由家里人拿这个保温桶送点饭菜过来。
这家诊所的规模不算特别大,但里面的病人却不少,两排打点滴的椅子上满了大半,谢听夏就在其中一张上面弯折着脖子睡觉。
季曜珩心里有再多的火,看到她好好的睡在那儿的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轻手轻脚走到谢听夏旁边,然后蹲下细细的打量她。
原本殷红的嘴唇此时白惨惨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小脸本就白,现在在白色的灯光下都能看到里面的血管,季曜珩的视线在她脸上逗留了片刻,然后转到了她的手上。
葱白一般的手指细细软软的搁在扶手上,紫色的针头护帽贴在她的手背上,输液管绕了几圈被医用胶带粘的牢牢的,一袋子的盐水已经快要到底了。
季曜珩看着谢听夏睡觉时候都皱着的眉头,不免的一阵心疼。
就在他轻轻将手覆在谢听夏手上的时候,身后一位护士走了过来,“您是她的家属?”
季曜珩收回手,慢慢的站了起来,“我是。”
小护士手里端着放着医疗用品的托盘,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的那张脸的时候,什么都给忘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请,请您过来一下。”小护士失神了片刻,红着脸说完这句话,把季曜珩带到了前台。
前台是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医生,看到季曜珩反应不像小护士那么大,但也愣了几秒钟,她在得知季曜珩是谢听夏的家属的时候,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推了推眼镜问道。
季曜珩照实回答,“我是她哥哥。”
医生上下看了他一眼,“你们家家长呢,怎么没陪着过来?”
季曜珩修长的手指搁在前台,闻言动了动,态度还算礼貌,“他们有事,让我来接她。”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嘴巴难免唠叨了一点,她一边拿起旁边的收费单一边说道:“也真是不负责任,小姑娘发那么高的烧自己来看病,家长连看都不来看看,什么人呐这是。”
季曜珩从刚才就想问的问题到现在才问出口,“医生,她病得很重?”
医生手上的动作不停,“严重,怎么不严重,再晚点来就要烧傻了,到我们诊所的时候浑身烫的不得了,还好赶紧打了退烧针,现在烧应该退了,我说你们家是怎么回事,让人一小姑娘自己来看病,是不是亲生的?”
谢听夏来的时候就是她帮着看的,所以这会儿不免抱怨几句,季曜珩听了双唇紧紧的抿着,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
医生刷刷几下把单子开好递给他,“行了,先付钱,然后去拿药。回去和你爸妈说说,孩子病了总得上点心吧。”
“恩。”季曜珩看了眼金额,从书包里把钱包拿出了数了几张整的递过去,一堆零钱他直接扔进书包,长腿一迈朝药房去了。
需要拿的药不多,但谢听夏的病不是挂一天水就能好的,得接着过来挂水。
季曜珩把塑料袋勾在指节处,谢听夏旁边的位置刚好空着,他就坐在那里等人醒。
这袋点滴挂的很慢,几秒钟才有一滴落下来,也怪不得谢听夏会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了。
小护士难得这么殷勤,端了杯热开水过来给季曜珩,季曜珩喝了几口水才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他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谢听夏还在睡,也不知道是没精神还是真的睡着了,眼睛一直闭着,季曜珩骑车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了粥,他回来的时候谢听夏的盐水已经见底了。
等小护士过来拔针,谢听夏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无精打采的,她看到季曜珩显然有些惊讶,“哥哥,你找到这儿的?”
季曜珩把粥塞到她怀里,用拇指按住了她流血的地方,拉着她出了诊所,“病了怎么不说,一声不响搞失踪,本事大了你,谢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