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身份,胆子便格外的大,玄朱瞧见有人偷偷的靠近,掀他的披风和裤脚,大咧咧观他挂在一侧的莹白玉足。
阙玉的脚丫子很秀气,又窄又瘦,足面皮白又薄,底下一层淡青色的细小血管清晰可见,趾头圆润,指甲淡粉,像小姑娘的,叫那人一双眼死死钉在上头。
风从外头兜进来,阙玉应当也有感应,但不知为何,仅本能缩了缩,蜷起脚趾,没有阻止。
他的默认助长了那人的气焰,动作越发大胆,将他整个裤腿揭起来,露出纤细的脚踝,和修长的小腿,同伴见状挤过去,凑热闹道:“让我也看看。”
光看似乎满足不了他,他忽而伸手,想摸一把,那指头还未碰上,便陡然察觉到危机,像是大祸临头了一般,叫他本能躲去,果然下一刻一道剑光袭来,轻而易举划破了他尚未收回的袖口。
‘嗤啦’一声,法衣破了道大口子,防御阵法没有启动已经被毁。另一个人比他还惨,没来得及收手,腕脖上登时现出一道血痕,他惨叫一声,大吼道:“谁干的?”
玄朱召回剑,重新插.入背后的鞘内。
那俩人巡视一番,很容易便发现了她,手腕上有伤的那个要过来讨回公道,破了袖口的警觉地拉住他,“这是人家自己养的妖,咱俩乱来已经犯了大忌,人又是硬茬,看不透修为,不要惹。”
同伴细瞅才留意到,果然看不透修为,说明境界只比他们高,没可能比他们低,打不过。
“还是快快去疗伤吧。”俩人互相拉扯着,不敢吱声,默默退出人群往外走,准备去找医师治疗。
冷不防头顶蓦地砸过来一个东西,接住一看,是块上品灵石,那女子赔的医药和法衣的钱。
还算讲理,他们更没有理由找上门,息事宁人保命要紧。
玄朱视线从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上挪开,望向围观的其他人。
众人纷纷回避她的目光,也不敢再凑过来,让出一条大道,叫她们顺畅离开。
玄朱牵起大虎傀儡,忽略下众人各色各异的眼神,带着阙玉坦然继续逛街,走着走着,忽而听到身旁有人说话,“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那声音带着熟悉的轻松和漫不经心,尾音和他的嘴角一样,每天都在上翘,无时无刻心情很好似的,此刻更甚,宛如得了糖果的孩子,笑得一双狐狸眼弯起。
玄朱回答的一板一眼,“师父不仅让我送你回修真界,还让我保护你。”
这个保护不止有保护安全的意思,也有无条件护着他的意思。
“如果以后不是心甘情愿的,可以告诉我。”
那脚丫子一开始缩了缩,说明他本心里不愿被人觊觎,后来也许是不想惹事,担心她不会帮他出头,自己到时候难堪,所以没拒绝。
也有可能抱着其它想法,想看看她会怎么做,反正无论哪一种,她都不希望以后再出同样的事。
旁人手贱无法控制,但他合该享有拒绝的权利。
阙玉挑了挑眉,没说话,倒是握着灯的手不受控制紧了紧,尖利的指甲抠在油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想了想,将露在外头的脚丫子收回来,藏进披风下。
他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不能再这么肆意的袒露什么,从前旁人连看都不敢看他,都知道九尾狐妖瞳术厉害,怕成为他手里的玩意儿,路过他的时候谨慎又小心。
现下神念微微一扫,便知道他没有修为,对待他的态度完全两样,不仅敢看,还敢上手,大胆的很。
他不想吃亏,便只能退一步,至于她的话,他并未当回事。
也许她只是心肠好,也有可能一时兴起暂时帮他一回,若是当真了,去要求她,她厌烦不说,还有可能刻意为难他,不如从一开始就当没听见的好。
阙玉用脚趾夹住披风一角往下拉了拉。
披风是她的,算是她的法衣,能帮着御敌,内里有器灵,可大可小,往下扯一扯它自个儿读懂主人的心意变大,正好将他整只脚丫子都遮起来,还能多出一点护着他。
其实拥有了三昧真火,已经不怕冷,那三昧真火被主人控制的很好,只会散发暖意祛除阴寒,他手捏着火,也没感觉到半分烫伤。
不方便拿时,便干脆连下面的灯台一起掖进腰带里别着都没事。
阙玉空出两只手,握着傀儡老虎背上的扶手。
这大概是她以前弱小时经常骑的傀儡兽,已经上了鞍,背上的皮磨得发白,下面就是铁疙瘩,一只腿有损伤,走起路来一晃一摇,巅的人难受,但也比赤着脚踩在地上好。
衣裳可以借她的,鞋子可不方便。
说起来借衣裳的时候只给了他外衣,里衣没有,是嫌弃他吗?
阙玉望着前面高挺消瘦的背影,还没琢磨过来,她已经领着他到了一家法衣铺,有男子穿的,也有女子穿的。
他瞥了瞥身后,其实两旁有很多摆的地摊,也有不少卖法衣的,价格还实惠,但她没去,带他去的这家一看价格就不便宜。
阙玉在她背后,看她将铺子主人拉去一边说话,不知道在讲什么?时不时朝这边瞅一眼。
半响后又带着他出来,换了家铺子继续逛,最后几乎把一条街的店、不管大的小的都跑了一遍,还没有看中的,叫他十分怀疑是不是真的想给他买?
太没有诚意了。
又过了半个来时辰,她终于选中了一家小破店,旧到什么程度?傀儡兽不能进去,会踩坏木板。
他颇是无语的撑着下巴在外头等着,看她选了一套白色的衣裳,低头瞧了瞧身上,借来的衣裳也是白色的。
其实她那个衣柜一打开,里面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法衣,没有一点区别,整齐的像一家铺子买的,出自一个人的手。
她到底有多喜欢白色?
玄朱还在询问店家,店家说品级低,一百块下品灵石即可,她正要付钱,一只手忽而摁在衣裳上,阻止了她。
“不要这样的。”
阙玉目光在屋里观了一圈,哪个贵,看中哪个,哪个好看也要,依着他的喜好,一股脑拿了十几套。
他这个人吧,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倔,越是舍不得给他花钱,他越是想要,还要买很多很多,叫她心疼。
阙玉没出店门已经套了新的在身上,顺道把换下的外衣还给她。没忘提醒她,“我穿过的,脏了,丢了吧。”
玄朱没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也没丢,将那件外衣暂时搁进了紫府空间内,其它他选的也在和掌柜对过数之后收起来。
阙玉就在一旁看着,等着在她肉疼的时候谏言,把他放了他给她百倍的灵石,一条灵脉都行,结果她非但没有表现出心疼,还多带了两套,一套她要的白色,一套浅灰色的。
后者是掌柜拿来的,掌柜说浅灰色的效果比白色的还好。
他敏锐的注意到有什么,刚想问少女已经付了灵石,拿了找零,带着他离开。
到了外面他追问,少女也只是说,“怕价格和要求不匹配,多问了几句而已。”
阙玉了然,没再多话,接下来俩人又去买了鞋,一样也是挑了许久的,这回露出了本性,直接在地摊上买。
他已经懒得计较,毕竟穿鞋的时间不多。
本就是一只狐狸,自由自在惯了,不爱那些有约束的东西,买也是为了备用。
鞋子好了还挑了些七七八八的物件,少女选,他吊在后面,懒洋洋看着,意外瞧见她要了好些个镯子和璎珞项圈。
果然是女孩子,再刻板也不会忘了买些让自己变漂亮的首饰。
阙玉又等了等,她终于选完了所有需要的,带着他回到船上,启程往天上飞,不过片刻而已,已然和白日一样,行在棉花似的云上。
深夜,少女把给他买的所有物件都搁在船舱内的床上,他一个人收拾,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衣裳挂在她的衣柜里。
修仙者五感灵敏,还有神念时刻笼罩在身边,警惕着四周,她一定将他所有动作都观在眼里。
阙玉忽而动了心思,把自己带色的衣物分开,窜进她的白色里。
一件白色,一件芽黄,一件白色,一件浅粉色,一件白色,一件天蓝色,掺合在她的中间,叫她难受。
衣裳既然都是白色,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绝对忍不了他这么干。
阙玉挂好等着她发作,只要她有不满,他立刻趁热打铁提条件让她放了他,大家各取所需、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双双逍遥快活。
很意外,少女什么都没说,身子都未起,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如何?
阙玉禁不住提醒她,“我把我的衣裳放进你的衣柜里了。”
正常人都会瞧一瞧,什么情况?
然而船头上的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回应。
???
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