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手,想去拿剑,一动拉扯到身上的伤,有外?在的,也有内里的,遭受重创的躯体受不了,登时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溪水,叫一眼望到底的清淡,渐渐浑浊艳丽。
身后一个人轻飘飘落下,脚尖踩着树梢,背负着双手,淡然?道:“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他背后突兀地显出一个宛如艳阳一般的圆盘,圆盘越来越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和威压。
“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手了。”
圆盘气息越来越强盛,里头有什么蓄势待发一般。
溪边之人扯起嘴角,妄图露出一个解脱的笑,没成功,溪面上当即显出他那个不伦不类的笑来。
他低了低脑袋,望着水面上的倒影。一个人散着头发,法衣破碎大半,一只胳膊折断,浑身血污。
“真狼狈啊。”
这是第二次。
他有生之年的第二次。
第一次也是败在这里,同样的山,同样的水,他被击出百里之外?,断臂残腿,被人当成乞丐抬去街上捞钱,颓废流浪许久。
他又想起更久之前,大概两千年左右,他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受所有人追捧,自创神?通,修炼快速,天生剑骨,悟性极高,几乎被人奉为奇迹。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妻离子散,道心剑心尽毁,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真累啊。”
熬了那么久,坚持不住了。
好想闭上眼彻底的睡一觉。
他忽而想起什么,抬眸望去。
不远处插着一把剑,剑身因为动荡,轻微的摇晃。
他可以歇息,灵霄剑陪了他那么久,一直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不该跟他一样的结局。
他闭上眼,脑海里忽而冒出一个小?女孩。第一次瞧见她的时候,天生剑骨便感应到她的特殊体质,除了同样的天生剑骨,她还有雷系天灵根,和玉体莲心。
天赋比他好了许多?,他恍惚间似乎瞧见了她未来强横的模样,远超于他,他做不到的,她可以。
“去找她吧,她知道该怎么做。”
他小?声的,最后对着那把剑说话。
身后凝聚到了极点的神?通蓦地降下。
‘轰’的一声。
所有的一切在瞬息之间化为虚无?,树,山,水,任何?东西都没了,原地只留下一个深坑。
***
修真界的一处山林间,一个人坐在船头,遥遥与对岸的一人一狐说话。
“玄朱是数万年才能出一个的云颠天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很有可能超过?济世一族几万年的积累,打败现任的济世一族族长,所以你该知道你父亲什么意思了吧?”
阙玉凝眉。
“我爹是为了报仇才培养的她。”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一个心如死灰的人,除了仇恨连自己的儿子都容不下,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教?弟子,不过?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报仇的希望而已。
他知道自己复仇渺茫,所以把所有筹码压在玄朱身上。
“为什么不是我?”母债该是子还的。
老?头很是惆怅,“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娘不会允许你爹把你当做复仇的棋子。”
那只狐狸他还记得,她大大咧咧的告诉所有人。
以后我的儿子不需要有大出息,他只要开?开?心心过?完一辈子便是。
“阙玉,”他语气郑重,“好先生似乎失败了,没能复活他那个万年前的小?情人,如果他再试一次……”
拿什么试,九尾狐,阙玉也是九尾狐。
阙玉不笨,听出来了。
“这就是你让我放弃我娘血脉的原因吗?”
没有了九尾狐血脉,好先生盯不上他,他娘之所以死,可能和她九尾狐的身份有关。
如何?复活一个人他不晓得,但?大概还是知道的。
最好是同出一源,修炼同样的功法,有一样的血脉,是一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