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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应(“自有西厂的人在那边照应...)(1 / 2)


温疏眉心底颤了一颤,眼中的泪光也跟着闪烁。

她啜泣着,张了张口:“不知督主何意……”嗓音微哑,及轻及低

谢无报以一声轻笑,起身往外走:“该用午膳了,你来不来?”

温疏眉没有反应,他便不再问,径自出了房间。三名在房中侍奉的姑娘见此便也都各自离开,明娟与她已结怨,自没什么话说,奉茶那一位她并不曾搭过话,此时亦没什么好讲。

调香的小十略作踟蹰,倒走到她跟前蹲了身,小声劝她:“温姑娘,我瞧不出出了什么事,但不论是什么,你还是如实与督主说了为好。督主为人并不小气,许多小错抬抬手也就过去了,可你……你若是有心瞒着他……”

小十咬一咬唇,声音放得更低了两分:“他可是执掌诏狱的人呀!”

诏狱。

温疏眉打了个哆嗦。

她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王公贵戚进去都要脱层皮,都是拜这帮太监的手段所赐。

小十打量着她心惊胆寒的神色,一喟:“督主下午还会来书房,你有什么话,都照实说了吧。若能现在跟过去讲个明白,当然更好。”

小十说完,颇带几分安慰地攥了攥她的手,便走了。温疏眉独自跪坐在炭盆边,屋里一静,委屈与怨恼便加倍地翻涌起来。眼泪不争气地噼里啪啦往下落,落尽炭盆中,在呲啦声响中化作白雾,和方才丢进去的纸页一样,消散得了无痕迹。

足足四年,她第一次能见到父母亲的信,可就这样被烧了。

她哭得直喘不上气,心下又不喜欢自己这样只知道哭,抬手不住地抹起眼泪来。下一股泪意再要涌出来的时候,她抬头望向房梁,大睁了眼睛,硬生生将泪水忍回去。

按住胸中的怨恼,她仔仔细细地思量起了小十方才叮嘱的话。

小十说她若能现下跟过去与谢无说个明白最好,可她……她不知该怎么说呀!

她根本没想过,他会找她这点小算计的麻烦。

她可以承认自己选《牧羊策》来看很是动了些心思,但他若追问她缘何选这一本,她要怎么办?

不选史书政书,是位避嫌,尚可一说。但书架上的诗词歌赋亦是不少,她总不能明着说不选那些是因怕他来与她聊什么风花雪月。

温疏眉举棋不定,心下的无助之感让她不自觉地往炭盆边凑了凑,又在暖意中抱了膝,缩成了一个团儿。

她是被宠大的孩子,爹娘年近五旬才得了她,对她百依百顺。在她小的时候,若她不开心,爹娘便会轮流抱着她哄。后来她长大了些,爹爹不好抱她了,娘却也常在她伤心难过时搂着她哄一哄。

但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那样哄过她了。她失了那份宽慰,也少了那份安全。不知不觉的,她就学会了这样抱一抱自己,常会越抱越紧,硬逼出一份虚幻的安逸来。

是以谢无再回到书房时,就见炭盆边多了一个小小的团。她今日穿了一袭淡粉袄裙,与满室的暗色家具格格不入,这样缩着,更被这一片深沉衬得娇弱无依。

怪可怜的。

谢无暗自咂嘴,大发慈悲地多给了一次答话的机会:“为什么是《牧羊策》?”

温疏眉打了个激灵,惶惑不安地转过脸来:“督主,我……”

她一时迟疑,顿声。

他的耐心却也就到这了:“我告诉过你,府里无论大事小情,不许瞒我。”

说罢便面无表情地行至案前落座:“孙旭,二十。”

“二十”。

温疏眉首先想到的是入府那日看到的在湖上抚琴的那位美人“二十”,却见孙旭一躬身,提步折至茶榻边的五斗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柄戒尺来。

温疏眉花容失色,呼吸也再度急促起来:“督主……”

她下意识地往后躲,孙旭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就要抓她的手。她躲到书架前,双手死死背在后面,孙旭看得直皱眉:“温姑娘。”

“再躲。躲一下,加五下。”谢无的声音清清冷冷地传过来。

温疏眉愕然抬眸,他正气定神闲地饮茶,清隽温润的俊容上透出可怖的寒凉。

温疏眉僵了僵,不敢再躲,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初时还攥着拳,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一点点摊开。

极其白皙的一双手,十指葱白。

“啪”地一声,蓦然染上一道红痕。

温疏眉眼中热意一涌,贝齿紧咬,死死忍住。但到第二下就破了功,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落到衣襟上。

怎么这么能哭。

谢无心下嘲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从书上挪了开来,不动声色地转到她面上。

孙旭手里的戒尺每落一下,她肩头都一紧,薄唇也会被咬得白上一阵。眼睛鼻子都已哭得通红,淡粉的上袄上斑驳地洇开好些泪点。

原是有心要立规矩的谢无突然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循循地缓了口气,他悠然发问:“说不说?”

孙旭手里的戒尺应声而停。

温疏眉忙抽手抹了把泪,又怕他再不肯等,边抹边急急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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