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仙人?知道什么了?”巴红瞪大眼睛。
绛月予抓了一把碎石子放在?地上,又在?枯木缝隙中抓来一只小蚂蚁,盘膝坐下,眸色冷冽平静:“一块小石子代表一个空间。”
指尖轻轻扣了扣石子。
“石子大小不一,空间大小也可能不同。这个大小是未知的,可能有数十平方里,也可能只有十丈宽。”
巴红一脸稀里糊涂:“仙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绛月予没有搭理他,把那只小蚂蚁放在?了这堆石子上。在?两人?的注视下,小蚂蚁开始在?石子堆上乱爬,很快爬到了第二?块石子上。
这时绛月予把这载着小蚂蚁的第二?块石子拿起,轻轻放到石子堆中另一个地方,声音清冷:“空间位移到了另一处。”
“在?这时,第一块空间上的人?就?看不到第二?块空间上的人?了,也就?是说,在?第一块空间上的人?看来,其余人?突然消失。”
绛月予打乱石子。
蚂蚁站立的那块石子被不停移动?。
原本?最多几个呼吸蚂蚁就?能离开石子阵,却因为石子反复交错移动?,怎么爬都爬不出。蚂蚁最终被移到了石子阵的最中心,又开始蒙头向前?走,重复之前?的路。
“这片沙漠被无形中分?割成无数空间,空间波动?十分?隐晦难以察觉,并且所有空间都在?交错移动?,暂无发现移动?规律,可能是无序的。”
“更糟糕的是,每一块空间的时间流速各不相同。”
坠落时还?郁郁葱葱的巨树在?短短二?十来日内被侵蚀成枯木,坠落时有血有肉的荒兽尸体转眼只剩骨架,骨头被打磨得晶莹圆润。
更可怕的是熊水,从青年生生走到寿终。
“这只蚂蚁如?果没有找到正确的办法,走到死也无法走出这小小的石子阵。”
所以第一关的考验已经?很清晰了——空间沙漠迷宫。
“仙人?说的话好高深,我听不懂。”巴红疑惑挠头,“这意思是不是知道怎么过圣人?考验了?”
绛月予抬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等巴红被她看得有些汗毛耸立的时候,起身?语调缓慢地道:“是,找到办法了,不过,我会先送你离开这里。”
巴红:“啊?”
“这里很危险……”绛月予声音冷而缓慢,字字从唇齿中碾出,“凌、弗、御。”轻得近乎耳语,巴红却听得差点险些炸毛。
“仙人?你在?说什么?”
绛月予盯着他:“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啊?什、什么装?”巴红一脸懵地站起来。
绛月予被气得冷笑起来。
二?十年前?被凌弗御引燃的怒火再度熊熊燃起,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她突然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巴红本?就?靠在?树干边缘,这一下身?体狠狠地掼在?树干壁上,贴着树壁挣扎。
“咳咳咳……”
手?指收紧。
绛月予神色冰冷慢慢道:“熊水出现时,你几次故意挡在?我面前?……”
“咳咳…”巴红痛苦地抓着绛月予的手?,想要将她掰开,脸颊因窒息变得通红。
绛月予:“树干上的抓痕被风沙侵蚀得这般浅淡,你却一眼就?注意并出声引我去?看……”
“你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声音寒凉,一双琉璃眸却亮得像在?燃烧,里面只倒映着这个近在?咫尺的身?影。
痛苦挣扎的人?表情突然顿住。
像是戏剧落幕,台上人?倏然变脸。
巴红的身?材开始拔高,平凡普通的面容一点点变得精致,直到变得耀眼到夺人?心魄。这是一张如?果愿意就?能引动?天下男女都疯狂的脸,完美合乎天道,远比焚山神女时期更赏心悦目。
此时这张脸却因为被人?掐住脖颈,玉白的脸颊染上脆弱薄红。
凌弗御不再挣扎,微微仰头仍她掐着脆弱的脖颈,浓密长睫低垂,桃花眸因窒息泛起生理性泪水,溢在?眼尾,声音却带着点笑:“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咳咳……”他垂下双臂,一幅任她宰割的模样。
绛月予盯着他,手?指缓缓松开。
胸口仙人?髓因凌弗御真身?出现变得炙热,心脏也被烘烤得发烫。
绛月予声音沉冷:“把你的仙人?髓拿走。”
“它已经?是你的了,它和?你的身?体已经?融为一体,你要我取,除非是不要命了。”
绛月予沉默了很久。
不论是封魔骨还?是仙人?髓,她恐怕都还?不了他了。
“…我送你出去?。”
凌弗御低声道:“你应该猜得出来,我就?是冲着圣人?遗藏来的,没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不会出去?。”
“这里很危险,你可能会死。”
凌弗御第一次如?此固执,即使?面对绛月予也不退让,他坚定道:“这里有我必须要拿到的东西。”
“这里或许只是一个骗局,里面根本?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凌弗御:“不,我能感觉到它,我万分?确定。”
绛月予蹙起眉:“……真的必须拿到吗?”
凌弗御点头。
绛月予这次沉默了很久,就?在?凌弗御以为她会说冷淡绝情的话语时,绛月予却抬头,郑重缓慢道:“好。”
“那我就?陪你一起闯这圣人?遗藏,但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凌弗御一怔,继而眼眸骤亮:“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吗?”
心花怒放之下,他弯唇露出一个好看到令人?目眩神迷的笑。
可惜沙漠中唯一的女子并不会欣赏。
绛月予没理他,弯身?回到中空的枯木桩子中。
凌弗御紧跟着她钻进来,看着坐在?阴影中的绛月予,清咳了声:“我是不是该靠你近点?”
绛月予冷淡地瞥着他。
没有说话,凌弗御却奇迹般懂她的意思,坐在?离她一尺的地方。
枯木身?躯中,侧头见绛月予冰雪般的眼眸还?在?注视他,于是试探着又挪得近了些,等两人?近到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绛月予终于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