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在门口看见那个老头子往东边走,瞧那样子,急得嘞,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再等着。听说啊,这两天他发财了,竟然捕到了整整两船的麻哈鱼,你们两个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捕的鱼还没一个老头子多!”
江彦成头也不抬地吃饭。
江浩渺眼睛滴溜转了转,放下碗筷,意味不明地看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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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民赶到东边,正巧和归家的江父碰面。
他们边谈边走,等来到家门口,江父冲着里头喊:“小清出来一下,老渔民来还珍珠了!”
宴清待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感到尴尬,磨磨蹭蹭走到门口,以为会看到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却见老渔民喜上眉梢,和当初的心力交瘁状若二人。
这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真的误打误撞捕到大海鱼了?
宴清渐渐走近,老渔民抬起头来见到她后,满面春风地说:“这次真的要谢谢小清的转运珠,多亏了它啊……”
说完竟要向一个小辈行礼,唬得旁边的江父立刻制止住。
宴清干笑,忙推辞说:“大爷没必要,可能是您时来运转了呢?”
“我虽然年纪大了,这点还是分得清的。”老渔民喜滋滋地描述两天内的收获,“往日能捕到十条以上便算多了,这两日竟然有整整两船鱼,卖出去一共一百多两银子,我老伴的药钱总算是有着落了!”
说着说着他眼中泪光闪烁,抹了一把脸后从身后掏出两只鸡和一些腊肉:“这是我们家养的鸡,目前只能报答你们这些,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向老翁提。”
宴清接过珍珠,这边老渔民和江父仍在交谈,她提着两只鸡感到为难,家里还没有鸡圈呢,只好鸡脚上系一根绳,绑在大棚的木杆子上。
做这些事时,不远处的一个人影躲在路旁的杨树底下竖着耳朵听,片刻后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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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渔民那边的情况看,小鱼的珍珠确实是转运珠。
不仅是这条鱼能够带来好运,就连他的眼泪也不在话下。
这是什么宝藏鱼!?
宴清把珍珠的估价从五十两提高到了一百两,接下来每日赶往河中城,向各大当铺推销自己的转运珠。
可惜没人愿意相信她,见她一个年纪才十五,却满口胡言乱语,众多老板都笑笑,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偷偷拿家里母亲的首饰出来卖,采取了不搭理的态度,温和些的便劝说她赶紧将珍珠带回家,免得挨上一顿毒打。脾气暴躁的就横着一张脸将她轰出去。
宴清表示自己太难了。
忍不住把主意搭上了路边的小摊。
但是卖给小摊的话似乎更是痴心妄想,宴清想了个办法,抱着试一试的打算,走到一家开在两家店铺之间,占道经营的首饰摊。
此处是素锦首饰店所在的一条街巷,除了路两边的店铺外,还有摆摊设点的小摊,有的卖糖葫芦、糖人,有的卖写字图画,还有些是简陋的自制工具或者衣物。
卖首饰的小摊是一个看上去比她的年纪稍大,仍然是豆蔻年华的妙龄女子。
只是她的脸上带有明显饱经风霜和苦难的痕迹,一双手粗糙干燥,上面还留有自制首饰时不慎划破的伤口。
走到小摊前,那红衣女子喜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眼中透出渴求,却很温婉地笑:“小姑娘看中哪个?”
宴清摇摇头,打量了一下女子的脸,斟酌地说:“我不是来买的,而是来帮你卖的。”
闻言红衣女子眼中流露出失望,但依然和煦地笑着,像看小孩子似的望着宴清:“姐姐不用帮忙。”
“我有一颗很珍贵的珍珠,可以给人带来好运,借你两天用用。”宴清看她人品似乎不错,仗着珍珠多便赌了一把,“若是货真价实,届时你替我把这颗珍珠卖出去。”
红衣女子从来都是委婉的笑,小声的哭,表情收敛从不外露,这时却惊呆了。
隔壁两家摊贩听到宴清的话,憋着笑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克制不住地笑出来。
左边卖字画的书生捂着肚子说:“程姑娘,这小姑娘可能是话本看多了,小孩子的话别放在心上。”
“我不在意。”程姑娘摇头说,又看向宴清,“不过你年纪虽小,也不能撒谎。”
右边卖糖葫芦的啧啧称奇:“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是不小,我走南闯北,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珍珠。”
见他们不信,宴清也不急,从袖口取出珍珠来,对程姑娘说:“我等晚些再回去,不如就将它放在这个妆匣之中,半日后再取出来,这并不碍事也不会打扰你做生意,如何?”
程姑娘见她执意如此,叹气道:“罢了,你开心便是。”
她心里想,就当是陪小孩子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