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言罢大门一关,江浩渺向里头伸的脑袋“哐当”一声撞在门板上,发出巨大且痛苦的叫声。
干脆利落地将来人闭之门外,两扇肃静、黑魆魆的门昭示着主人不乐接待的态度。
江浩渺停在门外骂骂咧咧地离去。
这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一家人温馨融洽的气氛。
杨母在厨房准备晚饭,江寻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江父洗菜,宴清帮着烧几道菜。
四喜丸子、清蒸鱼、笋干香菇老母鸡汤、香辣蟹……一道接一道菜摆在桌上。
临近夜晚的时候,天际忽然下起了大雨。
一家人围坐在厨房的餐桌上喝酒吃菜,饭菜的香味四溢,穿过檐角下的雨帘向外飘去。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宴清喝了几口酒吃了点小菜,眼睛悄悄往木桶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小鱼眼巴巴的眼神,这会儿有旁人,他不能说话,但眼神明显在说:我也想吃。
她顿了顿,嘴唇微动,悄声说:“等会儿给你留条鱼。”
小鱼噘着嘴巴,在水面上翻滚跳跃,表达出自己强烈的不满。
行行行。宴清好无奈,在锅里给他夹了一条清蒸鱼。
他脸颊鼓动,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比起当初吃得格外矜持。
宴清小声说:“你怎么不一口吞下?”
话音刚落,她谨慎地往家人望了一眼,见他们仍然正常地吃饭交谈,压根没注意这边,才转头对着小鱼。
小鱼动作一顿,扭扭捏捏地说:“这样吃助于消化。”
他才不会说如今在她面前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反正遵照内心就对了。
宴清:“?”
以前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对胃的怜惜?
小鱼继续安静地吃饭,宴清蹲在地上看着,他的动作在注视之下变得越来越缓慢,几乎是一卡一卡的,仿佛卡顿的老旧电影。
宴清移开目光,他就正常地吃,一旦落在他的身上,又变成刚才那副模样。
掌握好规律,她已经明白这条鱼是在她面前做作地表现自己优雅的吃饭姿态,脑中顿时有一串省略号排着队伍掠过。
“我先去吃饭了,你快些吃。”
宴清没什么耐心继续看,饭菜只吃到一半,打了个招呼要往饭桌走去,这才刚起身,她转头对着厨房大门时,见到一滩水迹从门口蔓延过来。
雨水已经积到门槛的高度了?
这也太夸张了。
宴清皱眉,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那水迹中冒出一个透明的脑袋,鬼鬼祟祟地往盛着红烧肉的铁锅中延伸,经过父母和江寻时,他们一无所觉。
原来是水妖。
老熟人了。宴清无声笑了一下,假装在锅中盛菜的样子,对着埋头大吃的汐说:“怎么样?好吃不?”
“好吃好吃。”汐一口一个,头也不抬,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偷吃的行为被人发现,瞬间融入水中静悄悄的,灶台上的水仿佛只是烧菜时残留的痕迹。
宴清:“别藏了,想吃就吃。”
闻言汐抬起一个头,得意道:“你这人类对本妖这般好,莫非是被我的姿色所倾倒?”
宴清噎住,心道,你连个正常的人脸都没,还姿色?还倾倒?
不遗余力地嘲讽:“你太自恋了,我只是感谢你告诉我老槐树叶子的作用。”
汐哼了一声:“你不好意思说罢了,我不会嘲笑你的。”
宴清扶了一下额,这水妖不仅脾气暴躁,还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自恋狂。
他接着旁若无人的吃红烧肉。
为了避免不翼而飞的红烧肉成为诡谲传闻,宴清只好在旁边假装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吃货。
“啪”——
透过厨房的窗户往外望,感到百无聊赖时,忽然底下传来一个清脆的声响。
宴清低头一看,小鱼不知什么时候跳到土灶上,正生气地暴打水妖。
一片水痕和一条鱼本是和谐共处的存在,现在却怒视对方,空气中的气氛如紧绷的琴弦十分的紧张。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清晰可闻。
“停停停,你们做什么?”
汐的眼中喷出怒火:“是他莫名其妙打我的!”
小鱼原本气呼呼地,支着尾巴,竖起鱼身对着他,张开锋锐的鱼鳍蓄势以待,待宴清发现并且出声后,忽而他的整个身子柔弱地跌在灶面上,声音比往常虚弱了二分,带着七分委屈三分伤心说。
“你怎么能投喂他。”
“他比我厉害,我身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