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敢动,谁也动不了。
时间一点点流失,姬少微焦急起来。她身上慕容翌流下的血已经变凉,狭窄的空间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现在换做姬少微主动和慕容翌说话,她低声叫着慕容翌的名字,让他和自己说话,试图让慕容翌保持清醒。至少不能睡过去,这里一睡,也许再也醒不来了。关于他们的生死姬少微有过很多种预测,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两个人相依为命,再石窟中流尽最后一滴血呼出最后一口气悄无声息死去。
容翌身上的疏离和冷淡不见了,声音轻快,仿佛在享受此时此刻。
姬少微连叫了两声他的名字都没有收到回应,她开始有些惊慌,这份惊慌反映到第三次喊他名字的时候,慕容翌才开口,语气就像安抚坏脾气的猫:“我在呢,我一直在。”
他的声音听不出来一点惊慌和害怕,甚至是极其和平和满足的。
这份快乐和姬少微的恼火形成鲜明对比,她从小就被教导着压抑自己的脾气,但此时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看起来还很高兴?”
慕容翌说:“有那么一点。”其实很多。
彼此间的试探、犹豫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重重包裹,漆黑的洞窟反而让一切暴露出来。
慕容翌轻声问姬少微:“少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仅限三个问题,现在无论问我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如果我们都能活下去,有。如果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没有。你觉得我要不要问你?”
很久一阵沉默过后,慕容翌说:“我不知道。”
“真难得。”姬少微开始回忆过去,“你也会说不知道。”
“我是凡人,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她感觉慕容翌的身躯又靠近她一点了,他身上的石头大部分都已经稳定下来,这一点位置挪动只影响了他背上的石头堆。
流在姬少微腰腹间的血液本来早已经变凉,现在又有慕容翌新鲜的血液流在上面。姬少微身上呼吸起伏再一次假快,然后她意识到这也许会让这里的空气更加稀薄,狭窄的石缝间流动的空气本来就不多了。
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真心为我找三丝吗?”
“是的。”
第二个问题:“你身上的伤重吗?”
“还好,口鼻里面已经都是鲜血,内脏也破裂了,再不医治就要死了。”他说话的时候姬少微嗅到血腥气更加重了,但慕容翌的态度依旧是轻松的,“两个问题了,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第三个问题姬少微没有问出来,又或许她在想应该问什么。
“你要是不问,那么我想问问你,如果今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会结束和风如晦的恩怨吗?”
“不会。”这个问题比让她提问简单得多了,姬少微的声音冷淡又厌倦,“死也不会。”
如果这就放下恩怨,如何对得起因此死去的人们。
“好。”这个答案不算意外,慕容翌接受良好。“你不是问过我是否失去过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吗?上一次我骗了你,也骗了我自己,我确实失去过。少微,你说我失去的能够再次得到吗?”
“恐怕不能了。”
“咳咳,我就知道……”血涌到喉咙,呛到了慕容翌。
他也没有问出第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