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君秀秀愣了一下。
她对这段剧情印象非常深刻,因为这是“三屠正道”中的第一屠——季家血案。
而这一战,反派给出的理由仅仅是,季家的小儿子季鸿安抢了他的糖人。
因为一个糖人而屠了别人满门,这就是谢奚奴。
黑暗中,君秀秀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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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张嫂已经驾着驴车等在了院外。
君秀秀拎着篮子三步并作一步往她那边跑了去。
驴车原地撅蹄嘶鸣了一声,从后车板的蔬果堆里钻出一个小女孩的头,她看了一眼君秀秀,就拉着嗓子冲着前座大喊:“姐——秀秀姐来了。”
君秀秀才发现张嫂身边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冷着脸不耐烦地盯着她。
“我看到了。”少女握紧缰绳,面色不佳地瞟了君秀秀一眼,“没位置了,你坐车板边上吧。”
张嫂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看向君秀秀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家的小黑驴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窝在棚里怎么打也不起,正好碰到素芬了,就搭了她的车,秀妹子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君秀秀连忙摆手,看向素芬,“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素芬瞥了她一眼,并不想搭理。
君秀秀不知道原主和她有什么过节,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踩着青石板往车板坐去。
屁股还没坐稳,就听素芬说:“真不知道铁生哥看上你哪里了,才嫁进来就克死了丈夫。”
这个周秀秀有什么好的,无父无母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明明是她先认识铁生哥的,铁生哥却娶了这个女人,又没什么优点,最多不过是小有姿色罢了。
她有些不忿地看了君秀秀一眼。
这女人今天穿了件朴素的襦裙,她的皮肤很白,不像自己经常要帮家里春耕秋收,晒得有些黑,但是女人就是要会干活才行啊,像周秀秀这么瘦,平时撑着伞在风雨中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这样的人娶回家当花瓶嘛。
“素芬!”张嫂暗叫不好,怎么就忘了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呢,她忙扭头看君秀秀,“秀妹子,你别介意啊,素芬这妹子就是嘴巴不饶人,心眼可不坏,你应该明白的。”
君秀秀笑笑:“我晓得。”
素芬哼了一声,并不搭话,甩了一下鞭子,驴车正要起步,小女孩却突然从蔬果中爬起了身子:“等等等等!”
“又做什么!”素芬面色不佳。
小女孩干脆地从驴车上蹦了下来:“我去看看谢奚奴可以吧。”
君秀秀犹豫了一下:“他的病还没好,现在还睡着……”
“小孩子之间互相探望下又怎么了。”素芬不耐烦地打断,正好她也不想带着这个调皮的妹妹去集市,帮不上忙还尽会给她惹祸,“你不会连这也要管吧?铁生哥不在了你就真把奚奴仔当自己一个人的了?”
这话说得有点怪异,君秀秀没听明白,张嫂却已经等不及了,倾过身子,用手拍了拍驴屁股:“好了好了,都什么时辰了,快走吧。”
毛驴被重重拍打了一下,惊得扬起蹄子,“嘚嘚”地往前跑去。
君秀秀怕被甩下车,扶住车板往里坐了坐,她背靠着张嫂,正好能看到小女孩穿过院子,跑进了里屋。
驴车虽不及马车,但跑得也不算太慢,很快就出了村落。
村口有七八个村民举着木棒铁叉在村口巡逻,人数有些多,凑在一起有些热闹,驴车驶过时,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倒也没有阻拦,有几个年轻汉子冲着她们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就被张嫂吐了口口水,骂了回去。
君秀秀穿过来三天,第一次遇上这么多人,按理说这种田园小村落应该没有几口人家,没想到光站岗就凑了好些人。
“你来长青村时间不多。”可能看出了君秀秀的疑问,张嫂扭过头解答,“平时倒也没那么多人,只是水神祭前后的时候守岗的人才会多点,毕竟出不得岔子。”
“以前出过什么岔子吗?”君秀秀问道。
“这倒没有。”张嫂道,“就是水神祭是大日子,什么……金品啦,牲口啦,都会拿出来供奉,难保有穷疯的外乡人跑来小偷小摸的。”
“可不是。”素芬也终于插了句话,“听说外面现在闹饥荒,肯定会有不少流民往这里涌,谨慎起见罢了。”
君秀秀点了点头,怕露出马甲,没敢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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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梅进屋后熟练地瞄了一眼墙角,没看到人,便抬脚往后屋走去,然后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本就颤颤巍巍的木门。
“吱哑——”木门年久失修,声音刺耳。
现在天刚亮,屋内还有些昏暗,豆大的烛火被推门的劲风一吹,颤魏地跳动了一下。
她走到床边,抬眼看去,床上的人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衫,躺的有些随意,却严严实实地背对着她,素梅伸长了脖子也只看到他凌乱的黑发。
“谢奚奴,起床。”她不客气地踢了踢床板。
床上的人默不作声。
或许是这屋子太过昏暗,不知怎么的,素梅有些心慌,但是转念一想,她怕什么,这个奚奴仔和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不过一个废物罢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她又重重踹了一脚床板:“别装睡,我叫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