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奴眸色一冷。
下一秒,小虎只觉得左脸颊猛得一冰,随即是与冰冷完全背道而驰的灼热烫意,那个冰火两重天的触感就像是一条虫在他脸颊不停游走蔓延。
“啊啊啊啊啊!疼!”
小虎痛得跌跪在地上打滚。
他的尖叫惊动了旁边的张嫂。
“怎么了怎么了?”张嫂着急地扶起小虎打量他哪里受了伤。
脸颊上的痛感已经渐渐隐去,小虎满脸鼻涕泪水地挪开手,控诉道:“娘!谢奚奴拿火烧我脸!”
但他黑黝黝的脸颊上哪里有半点烫伤的痕迹。
君秀秀垂眸去看谢奚奴,正对上他无辜的眼神。
张嫂脸色有些不好,想发作又拼命忍耐,最后一巴掌打在了小虎的脑门上:“回去再收拾你!”
小虎刚刚痛得不行,缓过来又挨了一巴掌,顿时委屈地大哭:“他有妖法!晚上水神就要来找我了!”
张嫂一惊,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你再不老实,就滚回家去。”
小虎被捂着嘴,挣扎了半天,哭得哆哆嗦嗦。
直到大赛正式开始,才被张嫂连推带搡地带走了。
前几日的那场大雨积在竹叶上还未散尽,拔笋的时候会带动竹根,哗啦啦地落下一大片积水。
君秀秀学着其他村民的样子,用刀铲架着竹笋根本敲起来,再将竹笋切口处用土填平。
对君秀秀来说难度有些大,不过好在她目的不在于此,象征性地拔了几枚,便带着谢奚奴往竹林深处走去。
这是条幽长的小径,穿过去便彻底脱离了大部队。
君秀秀怕到时候找不到回去的路,边走边沿路做记号。
【距离第一处陷阱还有二十步】
再几步就到了,君秀秀在心里给自己写着感人至深的剧本,想着等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身后的脚步声却骤然停住。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君秀秀疑惑地转过身,却看到谢奚奴站在低埋的竹叶边,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她。
君秀秀被看得汗毛倒竖,问道:“怎么了吗?”
“过界了。”他指着几步远的木牌道。
木牌上是笔力苍劲的“长青村界”字样,大抵是哪个念过书的儒生写的。
原来过了这半个山头就已经出了长青村。眼看着再几步就到了陷阱,君秀秀道:“没事的,前面好像有个头高的春笋,把那个拔了就回来。”
空气间是许久的静默。
除了风抖过竹林的簌簌声,就是无尽的死寂。
难不成被发现了吗?君秀秀提着篮筐的手有些发抖。
“这里好像有春笋。”过了很久,谢奚奴的声音缓缓传来。
君秀秀缓了一口气看去。
谢奚奴蹲在翠竹边,已经剥开了石块,杂乱的石堆下一枚春笋霑着露珠顶开了碎石。
“啊好。”君秀秀从框里捞出刀铲,往他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的时候君秀秀脚步一顿,她脚下踩着的草堆柔软无比,与刚刚坚硬平坦的泥地不同,似乎没有着力点,冷风吹过,将她背上的细汗吹散,冷飕飕的寒意爬上了脊椎。
君秀秀极缓慢地低头看去,头刚一动,身子就忽然一重,猛得向下坠去,空气锋利地划过脸颊,君秀秀还来不及尖叫,“咚”地一声,她已经摔到了地面。
这一下摔得极为结实,耳朵撞得嗡嗡作响,浑身都差点散了架,君秀秀吃痛地低呼了几声,才费力睁开眼。
上方是穿过竹林枝叶的日光,洞口的距离遥远,可见这个洞有多深。
君秀秀抓着地爬起身,差点吓了一跳,她的身边是一个大型的捕兽夹,正死死地咬着跟着摔下来的竹筐,但凡她摔偏一点,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什么情况,这陷阱还可以无差别攻击?”
系统回得很快:【宿主,我们的陷阱还没有重设,这是村民为了捕猎设下的。】
好嘛,偷鸡不成,蚀把米。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应该是被陷阱上的碎木枝划伤了。君秀秀用手蹭了蹭破皮,没有太在意,她靠着墙根,张了张嘴朝陷阱上方大喊:“阿奴!告诉附近的人我摔陷阱里了!找人过来帮手一把!”
无人应答,只有寂寥的风声在洞口盘旋。
“阿奴?”君秀秀又试着喊了一声。
洞口处的脚步声似乎顿了顿,下一刻便毫不停留地踩过枝叶碎屑渐渐远去。
君秀秀一愣:“他是不是去喊人帮手了?”
【显然不是】
君秀秀绝望:“他是不是想让我死在这里?”
【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