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穿梭,下班的人步履匆匆。
苏静影从不关机,每次不管多晚,只要沈遇打,她一定会接。
沈遇坐在车里,又连着拨了几次,都是关机。
呵。
看来家里养的猫也有野的一天。
他眉头拧紧,肩膀起伏,抬手把手机扔到一边,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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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影从小长大的小院儿位于北城市郊,距离北城市中心,不堵车至少两个小时车程。
她和赵媛林雨的舞蹈馆准备开在北城市中心,苏静影不可能住在这里,每天往市里跑。
小院儿是苏梅早些年来北城时,靠自己刺绣的钱买来的,那时北城还不发达,房价不高,更别提郊区。
但近十年间,经济迅速发展,北城的环线扩了又扩,连带着郊区的房价都上去了。
尤其近些年,人们厌烦了都市拥挤压抑的生活,都开始向往田园隐居。
附近不少邻居都开始做起了短租生意。
对于上班族而言,每年假期有限,远距离旅游成本也高,周末到这样的郊外小院儿逃离城市烦躁,成为了新晋时尚。
苏静影打算把这里租住出去,还能每月有些进账。
她算了一下奶奶当年的手术费,加上这三年的利息,对于目前的她而言,不是个小数目。
她之前一直在上学,没有固定收入,按她目前的经济状况,需要还上个三五年。
最简单的方法无非是,卖了这个小院儿。这样沈遇的钱可以还清,她还能留下不少。
但她舍不得。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围的场景,那些闪回的珍贵记忆,是独一无二的。这里见证了她的整个童年和奶奶的后半生,她不想就这样抹平一切。
她相信,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这也许就是她和沈遇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这天,苏静影回来收拾苏梅的遗物,准备腾出一间屋子做出租。
她正站在凳子上,双手捧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看上去有些捉急。
“要帮忙吗?”
苏静影回头:“啊!你吓我一跳。”
任东道歉:“对不起,我看院门没锁,叫了几声没人应,我就进来了。吓到你了?”
“还好,没关系。”
“听说你准备把这里出租了?”
苏静影低了下头:“嗯。”
“是缺钱吗?我那儿还有些存款,你要是需要……”
任东知道她刚毕业,这么急着出租,应该是急需钱。
“谢谢小东哥,我目前还能应付过来。”
苏静影从凳子上下来,放下盒子,朝任东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像夏夜的微风拂面。
“你…跟他…”
苏静影知道任东口中的他是谁,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谈沈遇。
“我现在跟他没关系。”
两人又说了几句,任东就离开了。
苏静影翻出了许多陈年物品,她小学到高中的奖状,考试满分试卷,高考的准考证……
所有细小的东西都被苏梅珍藏着。
夜里郊外很寂静,远处有蝉鸣声,此起彼伏。
她渐渐红了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苏静影用手背抹去眼泪,随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离开。
自从苏梅去世,她再也没有在这里过过夜。
那种寂寥和思念,她承受不来。
院门挂上锁之后,她打开手机准备叫车。
突然背后传来人声。
“开机了?”
苏静影急速转身,后退两步,手做出了防卫的姿势。
这才看到沈遇站在墙边,指间夹着一根烟,但没有点。
“怎么是你?”
他穿着白色衬衣,领口几颗扣子散开得有些大,隐约能看到锁骨线和胸肌的沟壑。
沈遇的身材是典型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体每块肌肉都恰到好处。
“跟我回去。”
沈遇说完,抬步前走。
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扭头,明显不悦:“你知道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苏静影有些累,说话极为冷静。
她的态度一下激怒了沈遇。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苏静影有些无语地闭了下眼睛:“我再说一遍,我没闹,我们现在唯一的关系就是债务,我会连本带息还给你的。”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沈遇像听到一个笑话。
“我缺你那点儿钱?”
“你缺不缺是你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
她一句话把两个人撇开,一清二楚。
“你这样闹,是要我哄你吗?”沈遇的问句,听上去毫无温柔可言,反而更像一种威胁。
苏静影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现在不想要你的哄,我想离开你。”
听到她说出“离开”两个字,沈遇戾气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