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皇帝之前赶着去见太后!
云珺心情顿时好多了!
钟傅璟则捏住兔子的后颈肉,将他提到自己面前。
“哼,兔子精神不错啊,还会对别人撒娇了。”
钟傅璟说这话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皇帝的笑意,云珺觉得其中带了一点别的情绪。
钟傅璟抱起他坐在桌边,喝着白茯送来的茶,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宫人们看在眼里,都松了口气。
过一会儿,皇帝遣下所有宫人,独独叫来那影卫。
云珺都以为,皇帝要处理齐大人一事。
他从皇帝的怀里跳下,趴在桌上。
皇帝摆正他的方向,让他面对自己。
云珺:……
而钟傅璟一改刚才的笑容,语气严肃起来。
“夜织,直接说调查到了什么。”
原来那影卫叫夜织啊。
云珺冷不丁地一愣,那双垂下来的耳朵都要竖起来。
夜织,方夜织?!
云珺突然想到他多年未见的好友。
他本是背对着那影卫,听到名字,突然转过身,仔细去看那影卫。
难怪他觉得这双眼睛如此眼熟。
好像……真是他的旧友!
一只手落在他的背上,捏着他的身体转过方向,被迫面向皇帝。
云珺心里无语,可这是皇帝,只能顺着他。
反正背对着那人,他也能听到他说话。
夜织:“死者中存在非太师府内的人,属下调查其中二人,发现他们曾是太尉手下的护军。”
钟傅璟问:“掌管何处?”
夜织顿了顿,“京城禁军。”
云珺从这寥寥两句话,就听出这人一定是他的好友方夜织!
尽管他现在说话时声音比以前低沉些,但他的停顿和语调,和儿时一模一样。
他好久没见到方夜织了。
云家和方家是姻亲,两家走动一直比较频繁。
逢年过节,他能见到许多上门来的亲戚,还能与年纪差不多大、或是同辈的小伙伴一起玩乐。
当然,因为身体的关系,他总是坐在旁边看别人玩。
至于方夜织,云珺知道他在方家地位不高,总是站在几位方家少爷的身后。
云珺更愿意和方夜织说话。因为在这一群少爷公子里,方夜织是唯一不会朝他显摆的人。只不过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方夜织。
听闻他拜了一位师父学武,四处游历锻炼自己。直到他的生母去世后,他回家守孝。而方家希望他入仕为官,他没答应,被迫离开方家。往后便不知去向,他的家人对此也毫不在乎。
云珺也没想到,他会在皇宫里见到方夜织。
可惜他都已经……已经变成兔子……
他的心里,一边是变成兔子的惆怅,另一边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仔仔细细去听方夜织说的话。
方夜织:“属下调查这二人的老家,得知他们很早已经离开护军,但他们一直逗留在京城,以接短活儿为生。”
钟傅璟想了想,“接短活儿能在京城生活?”
方夜织:“很难,但是……他们在京城活得比较光鲜亮丽……”
钟傅璟:“调查到什么,有话直说。”
方夜织微微低下头,“听他们在京城生活时的邻居所言,每个月都有人给他们送来钱财,对方是谁不得而知,不过邻居说曾听其中一人酒后胡言,是京城里做大官的……”
“云太师……”钟傅璟闭了闭眼,“自登基以来,朝廷内反对朕的声音,就不绝于耳。无论宰相还是太师,他们都在拉拢太尉,势必想要得到太尉的支持,坚固他们反朕的势力。”
原本云珺还沉浸在欣喜的情绪中,猛然听到皇帝这么说,心里突地一紧。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云珺疑惑地看了眼钟傅璟。
钟傅璟接着说:“那些人虽已不是护军,但这特殊的身份,值得引起注意。太师府内突然出现这种人,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有什么企图……比如,意图谋反。”
胡扯!云珺不信,父亲不可能背叛藜朝背叛皇室。
在他身后方夜织也着急,匆忙解释:“属下、属下认为太师不是这样的人。属下曾几次拜访云府,见过云太师,他是一心向着皇室和朝廷,绝不会有这种……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云珺回过头,朝方夜织投去感动的目光。
皇帝瞧见了,以为他的小白兔,对影卫很感兴趣。
钟傅璟眉角动了动,一把抓过小白兔,面无表情地将他抱在怀里。
云珺反抗无果,无力地趴在皇帝的手臂上。
他气鼓鼓地看了眼皇帝,真想再咬皇帝一口。
钟傅璟一边摸着小兔子的脑袋,一边说:“若要问朕,在朱宰相和云太师之间,更相信谁。朕会说,相信云太师。”
怀里的小白兔瞪大了眼睛。
钟傅璟:“朕也不信云太师会有这种企图。他虽然常在朝廷上反对朕的决定,但都讲得出道理,朕也无法驳斥。然而在他府内出现这两人,中间必定发生了什么……或许与大火的事情有关,朕也无从知晓。”
方夜织连忙点头:“圣上所言极是。”
钟傅璟:“不过你离开皇宫多日,容易被人怀疑去向。为免打草惊蛇,你给桂先生写一封信,将你调查到的信息告知于他,往后就留在宫内,其他事交给桂先生便可。”
方夜织:“属下遵旨。”
话说完,他便离开了御书房。
云珺抬头去看皇帝。
钟傅璟神情凝重,眉间裹着一些深沉,反倒是不见他平日里的凌厉。
只见他叹了声气:“云太师怎会遇到这种事……哎……”
他一脸的惋惜,那声叹息似乎要叹进云珺的心里。
云珺趴在他的手臂上,心脏狂跳。
怎么回事,这个皇帝与外界所说的不太一样嘛!
云珺收起刚才的小情绪,反省自己怎么容易突然生气。
以前他待在那片小小的院子里,被家人爱着宠着,养了二十年,什么都不要他做,只要他一生平平安安。
家人是云珺心中最珍贵的宝物,任谁都不能诋之毁之。
所以,他听到此前皇帝那么不屑地,说着他家的坏话,他自然要生气。
现在他知道皇帝不是这个意思。
当初皇帝面对那些流言时,他必须拿出威严以镇压。
流言永远不会因好声好气的解释而主动消失。
既然皇帝都说要调查大火真相,云珺就该完全相信皇帝才对。
他低下头,发现正对着的手指,是他当初咬过皇帝一口的地方。
那里早已看不出任何咬痕。
云珺心里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钟傅璟察觉到,对他得意道:“小白兔这是在跟朕撒娇吗?你以为这样,朕就不跟你计较,刚才你盯着夜织看的事了?”
云珺一愣,他只是兔子!这也要计较?
但钟傅璟轻笑,“不计较,瞧把你吓得。”
这皇帝!!云珺气呼呼地蹭了蹭皇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