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宰相在御书房说完了事,又给田大人说话。
窝在角落里旁听的云珺,以为钟傅璟不会答应,不会听宰相的话。
钟傅璟坐在桌边,微笑着叫来白茯,“宣田尚书。”
白茯:“是……”
云珺一屁股坐在地上,咦!之前皇帝与宰相水火不容,现在怎么答应得那么快?
宰相朱鸿槐看来也意外,但符合他的心思,他有些得意。
他一出去,田大人立即走进来,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请饶恕小女一命。”田大人说,是他教不好他女儿,若女儿有错,罚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可以,可他女儿受不了监狱里阴冷的环境,希望能早日放她出来。
钟傅璟双手抱胸,叹气说:“可有先例在前,芩夫人也一样擅闯御书房,朕不能不罚她。否则显得朕这个皇帝,做事不公平不公正。”
田大人忙说:“微臣并无此意!”
钟傅璟不在乎地摆摆手,“朕已经交代让人照顾芩夫人,不会让她冻着伤着。”
“多、多谢圣上。”田大人说,“但是、槿清她……”
钟傅璟便道:“芩夫人到底犯了事,田尚书,你也不想别人说你是朕的老丈人,而偏袒自己的女儿吧。”
田大人吓得连忙磕头,“微臣知错!微臣没有这个意思!”
钟傅璟:“田尚书,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你不用放在心上……芩夫人的事,朕会处理妥当,你放心便是。”
田大人是个聪明人,听到这句话,他就知道,皇帝肯定会保住他的女儿。
于是,田大人千恩万谢,说是不打扰皇帝,便离开御书房。
一直待在角落里的云珺,看出田大人真的很担心他女儿。
可皇帝说那芩夫人也是宰相送进宫来,不就是说,田大人和宰相是一伙儿的吗?
而且……那芩夫人擅闯御书房,还、还把他赶……赶出去……
云珺承认,心里有点委屈。
毕竟她被芩夫人逼得爬树跳窗,心惊胆战大半天……
唉!云珺心酸地想,可皇帝又不知道他遭受的事,自然不会单为他这只兔子出头。
他噘了两下嘴,最后耷拉着耳朵,亦步亦趋地回到软垫上。
皇帝瞧见小白兔蹦回来,笑着去挠他的脑袋。
云珺心情不好,躲开了皇帝的手。
钟傅璟直接将小白兔抱在怀里。
云珺蔫蔫地趴在他手臂上,无精打采。
可他心里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毕竟皇帝什么都不知道。
而自己,还要指望皇帝调查真相,不跟皇帝置气。
云珺抬头,勉为其难地蹭了蹭皇帝的手指。
钟傅璟却看出小白兔心情不佳。
他好笑地说:“今天朕是朝臣聊久了话,不是不理你,少陪你一会儿,便生朕的气了?”
那没有……云珺鼻翼翕动,他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那么一点点伤心。
钟傅璟跟着他跌落的心情,一起叹气。
只听皇帝说:“这个田尚书,朕很看中他。”
云珺竖起了耳朵。
这件是他倒是不知道。
钟傅璟自言自语:“他是唯一不站在宰相这边的高官,虽说女儿因为宰相而送进宫来,但他依旧能在朝廷内保持中立。很多人不信,可朕每日看田尚书送来的奏折,朕相信他不会让朕失望。”
原来如此……云珺意识到,自己这叫一叶障目先入为主。
钟傅璟挠了挠兔子的下巴:“田尚书是爱女心切,只不过他女儿做事太过分!竟然敢拿那种普通的兔子来取代你,若非想到她父亲是田尚书,当天我便要将她拖出去斩首示众。”
云珺一听,也不伤心,也不委屈。毕竟皇帝是会站在他这兔子这边,他还有什么可遗憾?
他抬起头,主动蹭了蹭皇帝的手指。
钟傅璟眉头舒展,手指在兔子的脑袋上转了一圈:“你是朕的兔子,是与众不同的。就算把你放回兔子窝,朕也照样能在一群兔子里,把你找出来。”
云珺心里一动,是不是真的啊……说的那么好听……
说什么能一眼认出他,找出他,难道自己对皇帝而言……真的那么特别吗?
云珺只觉得心脏突突地跳,嘴角忍不住偷偷上翘。
那是一点点的欣喜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