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宰相的所作所为,小白兔云珺心里又气,又愁。
气就气在,宰相的所作所为,杀害他全家,还伪装成意外。他想到那天送别自己家人时,宰相在城楼上的猫哭耗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愁又愁在,他不知道皇帝到底能不能处理宰相,更担心他处理宰相时,会不会……出事呀?
他想起桂清遥说的那一句——皇帝正是担心自己没有根基,会被朝中几位大臣拿捏,才变得那么冷漠无情。也就是说,皇帝本不是这样的人。
难怪……云珺想,皇帝向世人所展示的,和在他面前表现的,就不是一回事。他所见的,是外人不为所知的皇帝。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得知宰相要谋反后,云珺发现这窗外的蔼蔼云横,御书房内也死气沉沉。
皇帝心情坏,身边伺候的宫人也不敢大喘气。
阴沉了两天后,竟开始下起细密连绵的雨。
小白兔不能去御花园,就趴在软垫上睡觉。
时长等一觉睡醒,他不是看到皇帝和大臣们议事,就是皇帝一个人批阅奏章。
若大臣在议事,他便离开兔子窝去后殿,不打扰皇帝和大臣。若只有皇帝一个人,他就陪在皇帝身边,希望皇帝能安心些。
就这样,京城的雨,连着下了五天。
云珺总是嗅到后殿门外花园里,飘来的花草清香。
皇帝看起来更加心事重重。
这天,钟傅璟忙完奏折,抱起兔子,沉默地走到后殿连廊,坐在醉翁椅上,看淅淅沥沥的雨。
小白兔抬头看了眼皇帝,想他肯定有心事。
小白兔也一肚子的心事。
云珺希望皇帝能早日手刃宰相,不仅为了皇帝,也为了他府中的家人,他的爹娘、兄长……
他想着,忍不住又要掉眼泪下来。
他吸着鼻子,就转过身去,用小尾巴对着皇帝。
倒是钟傅璟没有计较,也不摸他的毛,而是轻轻抱着他。
他们一人一兔,这么安静地待着,倒也不觉得无聊。
好像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慢慢考虑如何对付宰相。
又过一天,小白兔云珺趴在软垫上休息。
隔了老远,他听到皇帝回来的脚步声。
他立即伸起脖子张望,就看到皇帝出现在门前。
皇帝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钟傅璟走到兔子窝边,也不管身后还跟着他的老师桂清遥,伸手把兔子捞进怀里。
他回头对门外的白茯挥了挥手,“叫方夜织来。”
后者迅速关上门,一路小跑绕去后殿。
只一会儿,方夜织便从侧门走进来,向皇帝拱手行礼。
方夜织抬头,看到皇帝眉头舒展,还一直摸着小白兔的脑袋,摸得那兔子脑袋都抬不起来。
钟傅璟见人到齐,问:“夜织,影卫都做好准备了吗?”
方夜织:“准备万全,随时待命。”
钟傅璟的目光落在桂清遥的身上,“先生,可查到宰相最近有其他举动?”
桂清遥摇头,“在宰相府内调集人手,其他则查不到了。”
钟傅璟冷笑一声,“看来最近朕放出去的话,对他起了效果,再加大点压力,该能逼得他对朕采取行动了。”
桂清遥:“微臣认为,现在只差给宰相一个时机,一旦时机到了,他一定会动手。”
钟傅璟一边点头一边冷笑,“朕这个皇帝当得敬业,知道臣子想造反,还得等他全盘筹划完了,才能抓个人赃并获。”
桂清遥则说:“这也是为了能一举铲除宰相势力,否则治标不治本,就算抓了宰相全家,其他臣子心里必定不服气,若只是为宰相求情还算事小,万一变成第二个宰相,那就麻烦了。”
“朕也知道……”钟傅璟叹气道,“这次务必彻底解决宰相,朕对他已经没那么多耐心。”
见皇帝聊起这么严肃的事,趴在桌上的小白兔一动不动。
他听得紧张,好像局面变得很严峻呀!
这时候,云珺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都牵连在皇帝的身上。
皇帝的担心,就是他的担心,皇帝的忧虑,就是他的忧虑。
皇帝所希望的,也就是他所希望的。
云珺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希望皇帝为他家人讨回公道,他更希望朝廷里不要再有像宰相这样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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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几日,云珺一大早,听到皇帝的说话声从后殿传来。
他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皇帝不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