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草原接上蓝天,好像没有尽头。小白兔云珺感觉自己好像跑了很远,可一回头,侍从就在身边,皇帝的毡帐也在眼前?。想来草原一望无垠,没了对照,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
在他们驻扎的穹庐另一边,便是皇帝狩猎的阴山猎场。
山岳隔了很远,在阳光下也是隐隐绰绰,但从半山腰开始的矮树林,一直绵延到?草原,听说在树林中有许多飞禽走兽,还有猎场看?护人专门?抓了其他野禽投放入猎场内。
按说皇上去猎场,总能满载而归。
可头两天,钟傅璟只抓了头鹿回来,听闻这鹿还是前?不久看?守人刚放进去的。
到?了第三天,这天天气本就不好,一直阴沉着。
小白兔上午在草原上蹦跶没多久,就刮起了大风,白茯马上把他抱回毡帐里。
他团在皇帝的龙床上打盹儿,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皇帝今天能否会?有收获。可他只能在心里暗暗为皇帝祈祷,希望今天能顺顺利利。
没想到?刚过申时,皇帝就回来了。
趴在床上的小白兔云珺并没有睡着,他模糊间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说话声。
云珺心想,不应该呀,这毡帐那么牢固,隔音隔风,怎么还会?听到?别?人说话。
他一个激灵醒过来,发?现一直候在毡帐里的白茯也不见了,而说话声正是从两边帘子外传来的。
是皇帝回来了?云珺迅速跳下床去。
虽然他压根听不清外面到?底在什么,可隔着帘子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激烈的事??
难道皇帝受伤了?!
小白兔云珺手?忙脚乱地跑到?门?口,然而帘子很重,他不敢随便变回人形去掀开帘子。
他没办法,只能用脑袋顶着帘子,后腿用力?往前?推。他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把帘子的一角顶开来些,刚好让他的脑袋钻出去。
在挂着帘子的角落里,小白兔趴在地上,他露出脑袋,伸出一双耳朵来抖了抖,总算看?明白帐子底下的局面,也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帐子下,皇帝坐在他们此前?一直下棋的罗汉床上,前?方武将官员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他们谁都没有看?到?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的小白兔。
而皇帝在生气。
钟傅璟怒道:“还说猎场里什么都有,说前?阵子刚放了批猎物进去,那猎物呢?朕跑了三天,三天你让朕都看?了些什么!连只鸟都没有!”
官员们下跪磕头道:“皇上息怒!”
钟傅璟拍了下案桌,那桌子发?出很奇怪的“嘎达”声。表面瞧不出什么,但小白兔云珺耳力?好,觉得?那案桌多半已经碎了。
钟傅璟也不想发?这么大的火,他更知道小白兔正在里头的帐子里睡着,可连着三天,他都没有遇到?猎物,就连那鹿也是在林子中寻了一天才遇上。
七天的狩猎,这就已经过去三天,按照现在这状况,剩下来的四天,能让他遇到?一只像样的猎物吗?!
钟傅璟没想到?,自己继位后的第一次祭祖狩猎,居然会?是这样的发?展,竟会?如此不顺利!
他若是拿不出其他更好的猎物,光是拿一头鹿来祭祖,不说这是丢人的事?,传出去自然也要让百姓们以为,是他这个皇帝无能。
可底下这群武将官员也觉得?冤枉,见不到?猎物他们也没辙呀。
几个猎场看?守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们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当?下正是夏季,比起春秋二季来说,野禽走兽的确会?少一些。可春季走兽们会?发?·情?,到?了秋季则要觅食过冬,这两季的走兽们会?更凶更危险,于皇上来说,反而不是适合狩猎的时机。夏天动物少,但抓起来却更方便。只是没想到?今年的走兽都不知去了哪里,明明在春季时,他们总是会?听到?走兽发?·情?的叫喊声。
钟傅璟气得?要命,加之今天天公不作美,下午的山里突然刮起大风,眼看?就要下雨,只能提前?结束狩猎,空手?而归。
今天他一无所?获,心里更加光火,自然要责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眼前?这群人却一句话都蹦不出来,只会?磕头说息怒,让钟傅璟更加生气。
此时,毡帐外又?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白茯撩开厚重的床帘,小声说:“启禀皇上,是下大雨了。”
这雨也不知会?下多久,若是连续下上三天,皇帝自然就不用再狩猎,直接收拾着回京得?了。
眼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摆在案桌上的手?捏成了拳头。
有官员突然抬头,拱手?道:“启禀陛下,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钟傅璟语气僵硬。
可这官员似乎就没听出这话外之音,继续道:“但下官认为,还有一法,或许可以帮助皇上,在猎场狩到?猎物。”
钟傅璟深吸一口气,“说!”
那官员道:“陛下的身边,不是有那只仙兔吗?既然是仙兔,一定有他的本事?。陛下,下次狩猎,应该把仙兔带去林中,听闻那些凶猛的走兽,嗅觉相?当?灵敏,隔了很远就能闻到?其他走兽的味道,也许他们发?现有仙兔在,说不定都冒出来了!”
官员说话时语气得?意,觉得?自己出了个不错的主意,他还说狩猎就该放点诱饵进去,才好引得?更大的猎物出来。
躲在一旁偷听的小白兔云珺愣了一下,什么?!要把他当?诱饵?
钟傅璟也听明白他的意思,勃然大怒。
“你居然让朕的仙兔当?诱饵?!”钟傅璟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想不出办法,居然打朕的仙兔的主意?”
钟傅璟气得?都快笑了起来,他很是不耐烦地摆了下手?,对一旁的侍卫说:“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直接送回京城,别?让朕再见到?他。”
那官员一听吓傻了,他觉得?自己没想错呀?没有诱饵,怎么狩猎?
可不等他再有解释的机会?,就被侍卫拖出了毡帐。
其他官员武将一听,就更加不敢乱出主意,他们心里都想,以前?这皇帝是暴戾恣睢,本来以为是那前?宰相?逼的,想如今没了宰相?,皇帝应该温和些了,可没想到?……想必皇上的本性,便是如此吧?!
这下官员们更是一个个低下头去,生怕此时的他们脑袋抬得?高一些,被皇帝看?到?而点到?自己名字,让自己出主意。他们出不了主意,便要被拖出去挨打。
毡帐里一时安静,而帐外的雨声,想方设法地钻了进来,雨声吵得?钟傅璟心里烦乱的要命。
没想到?他打不到?猎物,还听了一耳朵的馊主意。
他皱着眉,却突然想到?背后帐子里,应该还在睡觉的云珺。
若今天顺利,钟傅璟应该满载而归,从打到?的猎物中挑个野禽出来,当?今晚的加餐。然后他和云珺坐在一起,享受收获的喜悦,再在一起聊天下棋,说他打猎时发?生的事?,看?到?云珺对自己露出向往的神?情?……
本应该如此。
钟傅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结果余光一瞥,就看?到?帘子的一角,有一抹熟悉的白色。
他定睛看?去,那不是他小白兔的……的脑袋吗?!
小白兔云珺本趴在帘子底下,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他有办法,能帮皇帝呢?可一听是狩猎的事?,这他就不懂了,正有些茫然无措。
他无奈地看?向皇帝,岂料钟傅璟也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这就瞧见角落里的他……
云珺心里一惊,倒也不是怕被皇帝看?到?,但他这冒出一个头来的样子,不怎么好看?,而且还是在偷听皇上说话,就有些惊慌起来。
他赶忙蹬着后腿,想缩回去。没想到?这厚重的帘子超出他的想象,加上两只耳朵卡在帘子外,他努力?了半天,都没缩回去。
就看?到?钟傅璟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有点像是,明明应该在生气,又?是很严肃的时候,却看?到?他的样子,快要笑出来,但他努力?憋着笑,只是眼尾都向上翘起了!
云珺更是着急,最后四爪并用,整个身体往后一缩,就听到?“啵”的一声,他总算缩回了脑袋。
结果他用力?过猛,连着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床尾才停下来。
小白兔云珺眼前?一花,很快平静下来,他迅速跳上床,脑袋钻进枕头下面,想把自己藏起来。
呜……刚才的样子被皇帝看?到?了,有点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钟傅璟:不丢人,也不丢兔,真的。
云珺:……我不信!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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