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个人贵气加身,气宇轩昂,昔日的布衣穷学子如今乘了东风摇身一变已然成了前途无量的钟大人。
钟明齐负手而?立,由下至上仰头望着客栈二楼,双唇紧紧抿着,扑腾的热气还是从口鼻处散出来,稍纵即逝。
“大人,人就在二楼天字号第一间。”长随从身后出来,小声对他说道,人是昨天长随安排住在这里的,他比谁都清楚。
“知道了,”钟明齐眼一垂,头微微侧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意味,“这件事不要让府里的人知道,尤其是季府。”
长随是他的心腹,自然明白这里的复杂关系,于是垂首应下:“是,小的明白。”
这答复让钟明齐还算满意,他长舒了一口气,自顾地入了客栈直上了二楼,见着拐廊的第一间门口悬着木牌,上面有小楷清楚的写着“天字号第一间”。
房门关得严实,从外面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钟明齐手抬起,在身前捏了虚拳又放开,拇指摩挲着食指几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指去叩门。
只轻敲了几声,便听里面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门便从里面打开,吴漫雪像从前一样,立在他的面前。
这场景曾发生过一次,只是对于他而?言,心境大不一样。
吴漫雪见他第一眼,心中的激动便难以掩盖,眼圈儿顿时红了,连带着鼻尖亦然,对于她来说,这是两人分别许久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怎能不心酸。
二人呆呆的对视良久,一时语塞,还是吴漫雪先开了口,身子微微朝一侧让过一步,“你来了,外面冷,进来说吧。”
说话的空档,她用手背轻拭了脸上的泪。
钟明齐踏进屋中,里面燃着碳盆,的确比外面要暖和?许多,他立在碳盆前,伸出手掌来烤火,暖意袭来,他不由得连肩也舒展开来。
吴漫雪将门关好,转过身来瞧着他的背影,从上到下的打量,见他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便知如今他已是今非昔比。
再瞧自己,来京的路上身上值钱的物件能当得当?,能卖得卖,如今只剩下一身粗布衣裳,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她走到桌边给他斟了一杯热茶奉上,抽了下鼻子道?:“外面天冷,喝口热茶吧。”
钟明齐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记忆中吴漫雪的手指细嫩纤白,如今被风霜摧磨干皱的已不成样子,再看?她脸颊泪痕干在脸上,配上一身单薄的粗布衣裳,哪里还有昔日富家女子的风华。
他将茶杯接过,握在手里也不喝,只淡淡的说了句,“京中天冷,你一路来,难为你了。”
她本是江南女子,从南至北一路过来,吃了多少?苦自不必说,如今她家道?中落,死了夫君,婆家又说她克夫容不下她,她唯有北上寻他这一条路可走了。
昨天吴漫雪一路寻到钟府时,他就在家里,可是他不想见,也没想好该不该见,于是便差了长随出面先给她安排一个住处,今日晨起,不知头脑动了哪根筋,还是来了。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客套,让吴漫雪心里不由又冷了些许,不过她想着,二人好歹还是有些旧情在的,当?年父亲做主让她嫁了旁人,他自会有怨恨,不过她只说是由不得她,想来他也能够明白。
如今若她连钟明齐这根救命的稻草也抓不住,那往后她便真的没有容身之处了。
她眼泪说来就来,头往下一垂,两行泪便随之滑落下来,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身前衣服上,“难是难,可想着你就在京城,这一路便也好走了。”
钟明齐记得,从前在家时,她便总爱哭鼻子,那时惹人怜惜,只要眼泪一掉,自己心也跟着掉了一般,可自打她成亲,他的心便一天比一天硬了起来,直到今日。
二人从前的情分自不必说,只是吴漫雪不知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早已横了个季芊婷,季芊婷现在已取代了她,成了他心头的一抹执念。
如今他已经没什么耐心听她长叙旧事,而?是冷着脸问:“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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