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跟进来时正遇上这场面,不由得吓得肩一抖,而后关了书房的门,蹲下.身来整理?碎掉的瓷片。
“同?样是姐妹,怎的性子相差这么大。”书童是后来的,所以从前的事他一概不知,这时不由得小声抱怨起?来,也没有留意到钟明?齐的脸色。
“你说什么?”钟明?齐微微侧了头,瞧着书童打在墙壁上的影子。
“小的是说,同?样姓季,怎么只有夫人这样性子火爆,”书童一顿,“前两日小的上街,碰巧看到了林府的二?少夫人,远远瞧她在铺子买东西,和身旁丫鬟有说有笑的,同?掌柜讲话也和气,声音柔柔的,倒不像是有脾气的人。”
此言一出,倒让钟明?齐失神了许久,书童所言即是,记忆中的芊婷就是那样,从来都不见她发过脾气,高兴了便?温和的笑,不高兴了只抿着嘴不说话,他每日回府,她便?在门口迎着,有时候两个人不说话只坐着,她时不时的抬眼瞧他,有时被他目光抓住便?笑笑。
回忆甚美,让钟明?齐一时忘了现实?,脸上不觉也挂了几分甜笑,好似还在那时似的。
“咣”地一声,又是隔壁传来的声响,好似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定是季秋棠又在砸东西,这一声彻底将他从美梦中拉扯回来,他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无?奈摇头轻叹一声,“别?忘了多给小愁一些银子。”
“是。”书童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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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漫雪掀了棉帘出来倒水时正看见院中立着一个人,那人一身寒气不知杵在那里有多久,连眉毛都挂了白霜。
“明?齐......你什么时候来的?”吴漫雪下意识的瞧了眼天色,已经黑透了,他来时她竟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我见你没关门,便?推门进来了。”他环顾四周,不大的小院子,干净又安静,“这院子可还住得习惯?”
“很好,我很喜欢,”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顿了片刻,掀了身后的棉帘,“进来喝口热茶吧,屋里暖和。”
钟明?齐抿着唇角,没有拒绝,一步一步朝向她。
在外面夜色中站得久了,身上也冻得透了,若不是方才在酒肆喝了些酒,怕是难以御寒,一进门便?觉着一股暖意袭来,包在身上,倒是十分惬意。
没等她让,他随意坐下,屋中燃着烛火,将整个房内烘成橘色。
吴漫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茶叶绽开,在杯中还打着旋儿,杯口冒着腾腾地热气。
他也不喝,只愣愣地瞧着一点一点加深的茶汤出神。
瞧着他眼神有些迷蒙,吴漫雪便?问道:“你喝酒了?”
“嗯......”他难得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有些哑,“喝的不多。”
他是烦的,觉得在府里待不下去,便?出门转转,在酒肆喝了点酒,心里想着书童的话,越想越难过,竟然徒步走到了恒誉侯府去。
到底还有理?智在,他只在侯府门前静立了会儿便?离开了,穿过一条又一条长街,觉着哪里都好,哪里都比家里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给吴漫雪置办的新宅中。
“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吧。”吴便?雪取了铁钳来,往碳盆里添了两块碳。
钟明?齐许是醉了,许是太?想念那个人了,伸手便?将吴漫雪一把扯到了怀里,待吴漫雪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坐在了钟明?齐的大腿上。
吴漫雪惊魂未定,却?闻到一股酒气从他身上传来,而后钟明?齐的脸便?贴在了她的颈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闭上了眼,一言不发,就这样环抱着自己。
“明?齐......”她声声低唤,实?际上他这样的举动是让吴漫雪很是欢喜的,只要他对自己的感情还在,她便?还有路可走,他这样,她还省了好多功夫,不用再想着怎样再挽回他的心。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说着,他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生怕怀里的人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