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鸡未鸣时,林泊元一行人便出了城。
城外大雪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骑在马上,回头?凝望城楼,神色复杂,夹带着些许担忧。
德宝知他心意,于是道:“公子,您这样不辞而别,少夫人会不会生气啊。”
本定于几日后才?出发,但是他提前一天便带着人走了,他知道季芊婷的性子,那么痛快的应允他去必定事出有妖,以防她?偷偷跟着,所以便提前偷跑了。
本来已下定了决心,可是真出了城门,心里?又有些发虚,特别是德宝问她?会不会生气,答案是显然的,她?会,她?当然会。
可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北风呼啸,刮在他脸上如刀子一般的疼,但这疼又让他心里?舒服一些,想到若是她?一同跟着来了,一路上免不了要吃风霜之苦,无奈总比心疼好。
想来她?会理解的,想到此,将心一横,策马扬长而去。
待季芊婷醒来之后,便见着身边一片空荡,他素来眠浅醒得早,起来见不到人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今日她?起床后便见着床榻边的矮几上放了一封信,她?虽未展信,但是也已经猜到了这信的内容。
不慌不忙的将信拆开,匆匆过目,得知他提前走的消息并?未觉得有多意外,反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你个林泊元,我早就?猜到你会来这一招,还?好我提前有所准备。”
将信重新装回信封,麻利的穿戴整齐,来到屋内梨花木柜前,在角落里?翻找出早几日便准备好的包裹,背上行囊便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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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中,季文升打上打量着一脸菜色的钟明齐,钟明齐心有些虚,也不知他这般是为何,眼睑垂下,几乎不敢抬眼瞧他。
良久,季文升才?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觉着你脸色不太好。”
钟明齐的神情紧绷着,同时也稍松了一口气,从季文升的语气中感觉到他似乎还?不知旁的,想来也是,关于吴漫雪的事他自认为隐藏的极好,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发觉。
于是他道:“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加上天气也不好,所以气色便如此了。”
“我听说?,你有几日不曾回府里?了,平日你都?住在哪里??”
季文升虽然几乎从未踏足钟宅,可是对?钟府的事情了如指掌,他知道季秋棠整日在府里?闹,也知这两个人自打成?亲后便过的不消停,可他却?从不插手,也从不训说?季秋棠,若听到季秋棠有所不满,便叫来钟明齐提点一番。
于钟明齐而言,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整日活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想做的做不成?,想爱的爱不了。
每度一日,他都?觉得像半生那样漫长,这样的日子好似没有尽头?。
“这几日我都?宿在朋友家,”钟明齐于是扯了个谎,又不敢太得罪季文升,于是又加以润色道,“秋棠这几日脾气不好,我是怕她?见了我烦,待这两日气消了,我再回去。”
这样的说?辞无论真假,听在季文升的耳朵里?也算顺当,好歹自己女?儿在府里?也算是有把子地位。
于是这件事情暂且揭过,他又道:“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前阵子,你同我说?要去捉拿江匪一事,这个差事落到林家二公子的头?上了,上头?已经应允了他去。”
“什么!”于此来说?,便是大事了。
前世钟明齐正因除到了一个长久之患才?得以在朝中立足,还?几乎搭上了季芊婷的性命,此次归来他一直在争取这个机会,只是没想,为何这次居然落到了林泊元头?上。
季文升瞧他脸色不太对?,似是十分看重这个差事,有些不解,于是又宽慰道:“我知道你急于立功,可是仕途之事讲的是个机遇,抓江匪这件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弄不好还?容易丢命,多少年来,有多少朝廷命官的身家性命都?折在了那上头?,旁人躲都?躲不开,你又何必硬要往上扑呢。”
钟明齐双眉紧聚,似有一团阴云笼罩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