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悠斗直起身子和森鸥外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爱丽丝是森鸥外的标志性异能，但是不足以让首领一下就相信什么“同位体”的说法。
在《文豪野犬》的世界观里，异能力并不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纪德的窄门和织田作之助的天衣无缝，中原中也的污浊和魏尔伦的重力。
所以哪怕黑泽悠斗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森鸥外该有的怀疑一点没少，他依然认真地用扫过对方脸部的每一条曲线。
——天然的、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
被他打量着的男人毫不在意的调笑着：“如果不相信的话，上手也没关系哦。”
正有此意的森鸥外摘下手套，大大方方的伸手触碰对方下颚、耳后等位置检查。
——都很平整。
黑泽悠斗笑嘻嘻地凑近森鸥外：“确实是难得的体验，我自己的脸果然怎么看怎么帅气呢。”
森鸥外：“……！”
他赞同了这个观点。
“说的不错，”他不正经地笑道：“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呢～”
“不过这些先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说说，你是怎么，”森鸥外短暂地停顿，“来到不属于你的世界的。”
他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位置，摆出倾听的姿态。
黑泽悠斗沉默片刻，苦笑道：“这得感谢太宰君给我了这样新奇的体验啊。”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太宰君的刀下了。”
森鸥外神色凛然，听见的内容超出了预料，他迟疑着开口：“……太宰为什么要杀你？”
黑泽悠斗牌森鸥外回忆着说：“你知道mimic吧？”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和种田山头火约定，港口黑手党负责解决mimic，异能特务科必须给我们颁发异能许可证。”
“这之后，我召见了织田作之助——你应该也知道他？”
“织田君吗……你继续。”
“我看过织田君的资料，他的异能[天衣无缝]与纪德的[窄门]互相克制——我本打算让织田君解决纪德，这样强大的能力者每天只去做一些无聊至极的事情，实在让我非常痛心。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森鸥外眼睑半阖，在心里记下了这一处不同，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织田君离开以后没多久，太宰君找上来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失去了反抗之力，我在完全昏迷之前，看到他拿起了我的手术刀。”
黑泽悠斗抬手按住自己的胸腔。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已经带着爱丽丝站在了路边。”
“是太宰做了什么事，或者单纯的就是死亡吗？”
森鸥外垂眸：“方便说说某些事情，具体是什么吗？”
黑泽悠斗问了一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这里应该是平行时空的未来吧，太宰君看上去不像还待在黑手党的样子，织田君是……死了吗？”
“嗯。他死在了和纪德的对战里，太宰君在那以后就叛逃了。”
“那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是没有，不过你可以当做，我个人的好奇心？”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黑泽悠斗告诉他：“我问他能否告诉我不杀人的理由，然后听到一个故事。”
“织田君本来是个杀手，在十四岁的时候，他遇到了夏目老师。”
森鸥外失声：“夏目老师和织田君有交集？”
“嗯……织田君应该不知道老师的名讳，但是那时候他在书店看着夏目老师的未尽之作——《明暗》的上册，有个人给了他下册，并让他尝试着自己续写故事。”
“织田君描述的形象很像夏目老师惯常的打扮，而且‘撰写小说，就是在描写人类。是描写人类在怎样生活、要怎样死去。’——那个人留给织田君的话，也很像老师的说话风格吧？”
“织田君认为，只有不再杀人才能拥有提笔写作的资格……”
回忆着织田刀之助的剧情，黑泽悠斗情绪低落下来。
“我想既然是老师看中的人，又是太宰君的朋友，就没有继续实施……那个计划了。”
森鸥外了然。
——“用对组织无用的底层成员换来必须的异能许可证”，是他最初的打算，也是这里的现实。
正如黑泽悠斗所说，知道与否对于现在的森鸥外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红发青年和他养育的五个孩子们已经携手逾越了生死的边界，留存于世两人也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
——如果我当时能知道……
如果当时能知道，森鸥外也会选择另外的方法。
当然不是为了延续弟子的友情，夏目老师能算得上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哪怕划去织田不提，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存在对港口黑手党也是利大于弊。
首领挥去那些没有意义的想法，笑着说：“不说这些了。”
他像是不经意间询问：“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