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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呐呐呐(1 / 2)


听见这称呼,凤空澈心中已然觉得有几分不妙,但他?绝不会否认姬冰玉话语中的内容。更?何况,这是姬冰玉第一次叫他?“哥哥”,虽然语气有些奇怪,但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凤空澈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要劝姬冰玉重新接纳她的家?人。

不忘初心的凤空澈点了点头,看向姬冰玉的目光中更?加温和:“是啊,阿妹从来和我关系最好了。”

巫九冰:???

不是,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巫九冰茫然地抬起眼,她先?是看了眼满脸真诚的凤空澈,又看向了不知为何,突然面容开?始奇怪抽动的姬冰玉,心中缓缓腾起了一股更?不妙的预感。

不知为何,但巫九冰总觉得,这一次的任务似乎和自己原本所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呢。

……

……

“你说什?么?”

上首的人动作?一滞,原本微微合起的眼睛骤然睁开?。

他?一身紫衣,看起来约莫有五六十岁的样子,慈眉善目,看起来颇有几分和蔼,只是这和蔼倘若让姬冰玉来细看,便会从中看出一股子虚假来。

紫衣老者身上接近于化神期的威压倾泻而出,惊骇地底下跪着回禀的奴仆牙齿上下打着颤,恨不得就此了断才?好。

如今若是真的放在这奴仆面前一个选择,让他?选择到底是直接去死,还?是留在这里继续被问话,恐怕对方?八成会选择前者,宁愿一死,也再不想受这折磨。

“尊、尊上,是雁、雁家?,淮州的雁家?……”

奴仆的嘴唇开?始上下颤动,断断续续,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见此,被称为“尊上”的紫衣老者反而笑了,他?这一笑,两眉倒弯,倒是多出了几分悲天悯人的味道。

“我知道,淮州桃城的雁家?出事了。”紫衣老者叹了口气,似有几分感慨,“可惜了雁文涛那孩子了。”

他?这话一出口,看似是在悲叹,但释放出来的压力却?减轻了很多。地上的奴仆顿时?松了口气,然而他?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浸湿,身上仍旧不由自主地打着颤,匍匐在地上,半分力气都不剩,根本爬不起来。

紫衣老者见此,捋着胡须再次叹了口气,从原本的高位上飞身而下,竟是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方?才?听见消息一时?急切,伤了心肝,没控制的了脾气。”紫衣老者目露悲悯地看着奴仆,“可有被吓到?”

跪着的奴仆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浑身发着抖,眼睛里都冒出了巨大的光亮:“并未……奴不曾受惊吓!”

这可是尊上!是雁家?本家?的家?主!更?是整个赤羽洲无人不称赞的化神期修士!

而现在,他?竟然亲手扶起了自己,还?对自己态度如此温和!

奴仆先?前的惊吓全数消散,他?激动不已地看着雁询子,恨不得为他?脑干涂地以报答他?的礼遇。

雁询子——也就是紫衣尊上和蔼一笑,只是下一秒,他?又皱起了眉毛,叹了口气:“你方?才?还?说,这桃城的雁家?,是被一小小筑基期修士所灭?”

“回禀尊上,为首的是名为‘姬冰玉’的一位筑基期女修士,也是小雁大人的亲生女儿。”

这奴仆再次开?口时?,明显多了几分底气,人也不似之前那样惊惧惶恐。

“而与她一道的,有百蕊凤家?的嫡出血脉、金凤谢家?的小儿子、云城钟家?的独子,还?有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裴家?的幼子——这些人俱是长清门的血脉。”

“是他?的亲生女儿啊。”雁询子摇着头,一幅感慨万千的模样,“当日没有旁人?”

这才?是他?最关注的。

那日挡住他?的气息实在太过庞大,虽然只一击即散,但是雁询子并不敢继续追踪,唯恐触怒了这不知名的存在。

若单单只是修为上的碾压,雁询子自认自己同样不差,若是相斗,他?化神期的修为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此人不同寻常。

雁询子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属于凤族的气息。

尽管只有如此细小的一点——甚至比不过狂风骤雨中升起的一丝雪腴花香,但雁询子仍不敢动作?。

这一瞬间升起的惊惧,实在令雁询子胆寒。

尽管知道这一切绝无可能,但雁询子仍在害怕凤族仍旧留有后手,他?害怕自己所筹谋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更?害怕……

害怕,曾经的那个人没有死。

跪在地上的奴仆虽不知为何有次一问,但值当是尊上不敢置信,几个筑基期的修士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实话,倘若不是奴仆自己亲眼所见,连他?也不会相信。

虽说那淮州桃城比不得赤羽洲雄霸一方?,威名赫赫,但起码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城镇。

而雁文涛在淮州桃城处事许久,完全把那桃城原先?的江家?压制,他?本身又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寿宴更?是在他?自己的府邸中聚办——这么多的条件下,谁能想到竟会发现这样的事?

奴仆心中也觉得奇怪,他?俯下身将头埋地更?低:“回禀尊上,并无旁人。不过听说事发后,凤家?少家?主第一时?间出走,如今不知踪影。”

这可真是奇怪了。

雁询子敛眸,没再多说什?么,宽慰鼓励了这奴仆几句,便放他?离开?了。

他?当然并非一无所知,实际上早在事情发生的最初时?间——在他?的分||身神识被人挡住,甚至击溃后,雁询子就发现了不对。

倘若不是这次受的伤委实有点厉害,在暗处的那人又身份不明,叫雁询子不敢轻举妄动,他?早就再一次□□化形,直冲桃城而去了。

雁询子从来不是个鲁莽的性?格,他?很会遮掩自己的情绪,也很会掩盖事实,比如说现在的他?,将赤羽洲治理的一派祥和之景,宛若人间陷阱,这片大陆上谁人不向往?甚至还?有许多人称赞他?有“沈家?遗风”,将曾经的青玉城与赤羽洲对比。

然而这一次,雁询子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当然不是因为雁文涛的去世,实际上对于雁文涛,雁询子也不过是记得天赋尚可,容貌出众,得了当日姬家?小姐的青眼而已。

自然,对于当时?的姬家?小姐,这是下嫁。姬家?是看在他?雁询子的面子上,才?愿意将女儿嫁出去的。

这么一想,雁询子颇有些愉悦地笑了起来。

世家?大族又如何?人人称颂又如何?

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为了这条通天大道,亲人又如何?友人又如何?世间众人又如何?

不过是他?的傀儡罢了。

雁询子笑得畅快,却?在目光触及到案桌上的文书?之时?,蓦然停下。

他?先?前之所以不敢继续探查,无非是因为两件事。

一则,是因为那一丝可怖的凤族气息,二则……

二则,是姬家?。

雁询子眯起眼睛,反复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

姬冰玉。

分明魔渊告诉他?姬冰玉根本不值一惧,甚至会是他?通天之路上最好的养护,但现在却?完全不是如此。

雁询子靠坐在椅背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轻轻抬起了手,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传信给了在外理事的某位雁家?子侄。

“告诉四大门派。”

雁询子眼中古井无波,细细一看方?能察觉出其中的冷硬和狠辣。

“来年开?春的聚英会武,本尊要亲自去看。”

他?倒要看看,这几个长清门的弟子,还?能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雁询子脸皮抽了抽,无声地笑了。

他?笑起来时?,远不似刚才?的和蔼慈祥。若说他?刚才?更?像是一尊普度众生的佛像,那么现在,他?就像是被褪去了金身的邪神,眉眼之间,全是肮脏算计。

凤家?、谢家?……

钟家?、裴家?……

哦,还?有一个“姬家?最后一人”。

雁询子又笑了起来,苍老的脸颊上遍布沟壑,一时?间狰狞可怖,竟是像极了道道魔纹。

这一刻,雁询子全然不似传闻中“赤羽尊上”的高洁出尘,反倒像是手中沾满了无辜者鲜血的魔修。

真是可惜了。

雁询子想到,这些人挑拨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些。

不过,这也应当很有趣。

……

……

与此同时?,谢家?那便也不顺利。

“雁家?被毁?”

郦无颜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看向了下面的传信的谢永思,轻柔一笑:“这又与我何干?”

谢永思愣了愣,他?抬起头想说什?么,就被一道灵力直接抽打在了身上。这道灵力如淬了毒的鞭子,瞬间令谢永思痛入骨髓,他?猝不及防间倒在了地上。

然而这却?不是结束。

郦无颜冷冷一笑,接二连三用灵力形成的鞭子落在了谢永思的身上,他?毫无反抗之力,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蝼蚁啃噬般,细细密密的疼痛让谢永思根本无暇思考,只知道痛哭流涕的用根本不成句的话语求饶。

渐渐的,连求饶声都变得小了。

发泄了一番的郦无颜倒是心情好上了一点,眼看着谢永思已经出多进少,他?才?勉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冷笑一声道:“本将不想听这些废话。雁家?到了又如何?这不是更?方?便你将清辉玉笔拿回来吗?”

谢永思的神智已然混乱,然而听见这话还?是让他?心中一苦,恨不得当场起来和郦无颜打上一架才?好。

雁家?倒了那自然是因为有更?厉害的人,他?连先?前都不敢直接去拿,而是带了谢家?家?主的书?信前去,谁知路上遭人算计,没了书?信,更?是晚去了一步。

没赶上雁文涛的寿宴,倒是恰好赶上了他?出丧。

然而谢永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完全不敢在郦无颜面前说出口。

白骨魔将……谢永思第一次明白了这个称呼的含义。

他?的称号,得于无数者的白骨累累之上。

郦无颜慢条斯理地扯了块东西擦拭了一下手指,又问道:“既然那雁家?的死了,那清辉玉笔如今在谁手中?他?的女儿,还?是儿子?”

谢永思跪在地上,忍痛道:“回禀尊上,雁文涛独子同样死在了这场混乱之中,至于清辉玉笔……”谢永思咬了咬牙,道,“清辉玉笔,大概是在他?的小女儿姬冰玉手中。”

“姬?”

原先?漫不经心的郦无颜忽然顿住,他?重复了一遍:“姬、冰、玉?”

“是。”这一次谢永思反应极快,他?说道,“据说这位、……她是姬家?的最后一人。”

姬家?最后一人。

郦无颜皱起眉头。

如果是姬家?人,那么赤羽洲的那一位根本没必要留她到现在。

要知道在那人所布下的囚仙阵中,全族皆死本就是极其重要的一环,而这个“族”更?是越大越好。

在郦无颜眼中,什?么手足亲情,什?么人间大意,都是狗屁,这雁询子完全没有放过姬冰玉的理由。

那么,就是雁询子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有点意思。”

对于这一点郦无颜自然十分开?怀。

要知道魔渊那位大人的座下,一共有两位得力助手,也只有他?们二人在下到魔渊后,不会被魔渊所伤。

论起来,他?们两人不似同僚,更?像是竞争者。

通天大道唯有一条,过负则断,过载则翻。

而现在雁询子的计划出了纰漏,那就是他?的天赐良机。

郦无颜忽然轻笑,他?随手一抬,一道深蓝如墨的水滴点在了谢永思的额中,渐渐没入了皮肉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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