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子,果然看到山头上来了人,但来人却不?是扎西,而是婶婶。婶婶赶着六头牛回来了,见扎西还?没回来,神情也很焦虑,与向导交流了几?句就骑马回去了。
向导翻译:“她说可能是丢了羊所?以才这么久没有来,她和叔叔会去找。”
蒋崇钊说:“我们可以帮忙吗?”
向导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他们去没有必要,反倒是添乱。
天色愈加的阴沉,大家都回了屋,摄像组也回了毡房,并在向导的指导下对毡房进行加固。
只有屋内的固定摄像头还?开着,但屋内的人也没有说话,没什么好拍的。
大家心头都沉甸甸的,时不?时走到窗前看一看,却看不?见扎西小小的身影。
手机没有信号,当然扎西也没有手机,他们现在全完处于失联的状态。
忽然间?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天空被闪电劈开,亮的惊人。
众人都吓了一跳,邹青和夏秋忍不?住惊叫出声,吓得脸色都白了。
雷雨天常见,但是他们在草原上地势很高,就觉得雷声和闪电都近在眼?前。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砖房比不?得牢固且有避雷设置的楼房。邹青和夏秋两个人抱在一起,几?乎要吓哭了。
雷声猛然响起的时候,蒋崇钊也顺手将唐嘉扬往怀里搂,后知后觉意识到摄像机还?开着时,才收回了胳膊,并在他背后拍了拍,低声说:“别怕,没事?。”
唐嘉扬嗯了一声,往蒋崇钊那边蹭了蹭。
虽然很害怕,但是和蒋崇钊在一起,就很心安。
几?声惊雷过后,大雨瓢泼而至。
大家焦虑的不?行,夏秋偷偷的抹眼?泪,她已经不?害怕了,就是很担心。
时间?仿佛从来没有这么慢过,好像过了有十几?个小时那么久。蒋崇钊烧了一壶热水,按照扎西教的方?法煮了茶和牛奶,混在一起后放在炉子边上温着,中午特意给扎西留的菜也放在炉子上。
晚上九点钟,他们总算是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雷声中参杂着马蹄声、羊叫声、狗吠生和人们的吆喝声。
众人急忙朝着门?外跑去,就见四?五个牧民赶着一群羊,朝着这边来了。
但他们到了之后,第一时间?是赶羊入圈,半个多小时后,才纷纷进了屋,他们浑身都湿透了,疲惫又?寒冷,小扎西被叔叔抱在怀里,更是狼狈,他的脚扭伤了,肿的厉害。
他们之间?交流用的是当地方?言并非是少数民族语言,所?以交谈中蒋崇钊也能听懂几?句。大意是小羊羔在回来的路上因为雷声而跑散了,所?以他费了些时间?去找,结果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后来雨太大了,就在松林里避雨,然后被叔叔找到了。
扎西明显是哭过了,很丧气的样子。他毕竟是个小孩子,虽然从小也曾经在夏牧场住过,但到底没有经验,这次对他来说已是很凶险。而且寒冷的雷雨天气在松林里躲雨也非常危险,若是不?被及时找到,后果很不?堪设想。
大家在砖房里避雨,大家便纷纷给他们倒奶茶喝,大家被浇透了,但也没有可更换的衣服。但他们好像也并不?在意,就坐在小凳子上静静的滴水。
扎西回房间?换掉了湿哒哒的衣服,穿着拖鞋出来了。
他在脚在雨水里泡的发白,脚趾上磨起来的水泡已经破了,正在发炎,扎西的叔叔抬起他的脚检查他的伤口。唐嘉扬就看到他脚底板上磨了很多茧,叔叔按了按他的脚脖子,扎西疼的直叫唤。
“我带了红花油。”夏秋说,“凑合先用一下吧?”
她赶紧去将包里的红花油拿出来。
扎西的叔叔说了声谢谢,将红花油倒在手上,给扎西搓脚脖子。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大意是明早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之类的。
十点四?十,雨停了,大家陆陆续续喝了七八万热茶,也就起身告辞了。
虽然天夜黑路滑,但是阴云散开后,月光格外的明亮,大家结伴离开,扎西的叔叔留了下来陪扎西。
蒋崇钊告诉他们还?有下午给扎西留的菜,因为留的不?多,所?以刚才就没有端上来。尽管时间?很晚了,但两人都饿了,他们又?热了馍馍,配着菜和奶茶,吃的很香。
邹青和夏秋已经回屋里睡了,今天扎西要和叔叔睡,但是叔叔觉得和陌生的女?性睡在一个房间?里很不?妥,便告诉蒋崇钊,他和扎西睡毡房去。秦崆及时表态自己?也要尝试一下睡毡房,于是顺理成章的将大床房留给了蒋老师和唐嘉扬。
两人洗漱完毕睡觉,都很累了,躺倒后却没有睡意。
摄像机已经关闭了,现在是他们的时间?。
少顷,唐嘉扬问道:“哥,你睡了吗?”
蒋崇钊翻了个身,将人抱在了怀里,说:“没有,怎么了?”
唐嘉扬低声说:“感觉他们生活的很苦,就觉得我自己?过去经历的那些其?实都很不?足挂齿,我有些愧疚。”
蒋崇钊叹了口气,顺顺他的头发,说:“每个人经历的苦难是不?一样的,快乐不?能比较,痛苦也不?能。你看今天,扎西其?实根本?没有埋怨过什么,不?管放羊也好,不?管扭伤了脚也好,他都没有觉得这是苦难,而是一种普通的生活状态。更何况,他们现在生活的越来越好了,是不?是?”
其?实蒋崇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经历苦难的人太多了,能将他们从苦难中救出来的绝不?是别人的施舍和同情,而是他们自己?。
蒋崇钊低头去找唐嘉扬的唇,柔情蜜意的和他接吻。
所?有的苦难都会被克服,然后就如经历过暴雨的天空一样,更加清澈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