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宿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乐子,古代文人墨客游戏甚多,行酒做令取飞花,哪个都比狗皇帝看笑话来得风雅高贵。
“花近高楼伤客心。”
“落花时节又逢君。”
云婉仪与简宿涵正一边对弈,一边行飞花令,往往前者话音刚落,后者便接了下句,囫囵来去已行了十二轮,
“春江花朝秋月夜。”
“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知近水花先发。”
“沾衣欲湿杏花雨。”
“霜叶红于二月花。”
简宿涵落下最后一子,结束了棋局,不失风度仪态的道,
“承姐姐让。”
“往日竟不知你棋艺如此精湛,改日再来对弈,便在院中的石兰花丛旁布下棋局,行酒做令也能得几分雅趣。”
云婉仪实在不像一个落了胎的人,神情举止无半点忧愁落寞,有的只是洒脱。方才白露惴惴不安的来报,说是帝王銮驾曾在外间停了许久,她也无半点惊慌,神色古井无波,甚至瞥眉带了些许不悦之色,只冷声道:“走便走了,还要我追上去请安不成?”
简宿涵越来越喜欢云婉仪了,不陷情爱富贵的女子总是能有一身傲骨的。当然,也许是因为皇帝目前把一切富贵宠爱都捧到了她跟前,所以她并不稀罕,就如前世的简家大小姐,走路踩到金子都懒得低头去捡。
但若有一日……这些都没了呢?她还能继续如此淡然吗?
简宿涵不知道云婉仪会如何,她自己反正是做不到的。
凌水阁内的摆设无一不是万金之数,桌上瓜果点心也都是时时替换的,不似倚竹轩,想吃点好的还得往膳房使银子看脸色。
这便是有宠和无宠的区别。
简宿涵不羡慕,也不嫉妒,只是她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呢?身在后宫,不争是不可能的,低调做人也许能换得一时平安,但难保哪日不会成为别人宫斗的牺牲品。
例如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更何况,那样默默无闻的过完一辈子有什么意思,绝色红颜变白发老妪,冰肌玉骨成鹤发鸡皮,蹉跎的不仅是岁月,还有血性。
心念转换只在一瞬,简宿涵看了看天色,对云婉仪的邀请欣然应允,
“恰好前些日子得了几丸旬令十里香,对弈燃着可一同细赏,时候不早,我便不再多叨扰了,也请姐姐千万保重身子。”
今日二人谁也没有提落胎的事,只当老友重逢闲聚,可谓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