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听后面无表情,凭借对他多年的了解,襄王知道皇兄此刻正在压抑怒火。
襄王低声劝道:“皇兄莫恼,贵妃娘娘毕竟年纪轻,又身负美貌,难免骄矜些?。”
“哦?”永嘉帝顿时玩味道,“你以前从不为那些女人求情,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莫不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襄王猛地咳了两声,立即从椅子爬起来跪到地上:“皇兄明鉴,臣弟不敢有觊觎皇嫂的心?思。”
永嘉帝居高临下,俯视紧张地额上直冒汗的襄王。他的其他兄弟都死了,死在他成为太子之前,除了这个同母所生的亲弟弟。
其实他本来也是要死的。
母妃为了保他性命,喂他吃了一种子蛊,坏了身子,然后将母蛊送到他手?上。
所以,他死或不死,对他而言不那么重要?。前提是,他不能觊觎他的东西。
襄王脸色惨白,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臣弟之所以为皇嫂求情,正是因为知晓皇兄心?系皇嫂。皇嫂身具倾国之姿,是皇兄的心?头好,臣弟不想皇兄因一时冲动而后悔。”
“如此说来,是朕错怪你了?”永嘉帝半眯着眼眸,把玩着一个透明琥珀。琥珀中央困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蛊虫。
“皇兄是天子,天子不会有错,是臣弟没有讲清楚,”襄王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口吻嘲弄,“况且,臣弟是个废人,此生于男女之事无望,早已心?如止水。”
良久,永嘉帝语气转缓:“地上凉,你身体不好,起来吧。”
襄王毕恭毕敬:“多谢皇兄,”他顿了顿,“对了,离开时我听苏大姑娘说,明日要和皇嫂去京郊赛马。”
永嘉帝淡淡点头,襄王拿不准他的意思,寻了个喝药的由头退出太极殿。
等人走了,永嘉帝回到紫宸殿,看了眼挂满寝殿墙头的画像。
画中人或吃糖人,或斜倚明月桥,或于月下抚琴,或酒醉花丛中……娇俏、慵懒、冷清、妩媚集于一身,这是怎样的尤物。
他那病恹恹的弟弟想错了,面对人间绝色,他从来是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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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有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葱绿的草齐脚踝深,一脚踩下去簌簌作响。
“不会有蛇吧?”明溪骑在马上,一袭朱红骑装在一望无际的绿莹莹中煞是亮眼。
苏嫣然紧拽缰绳,垂首看向没入绿草的马蹄:“此处离京城近,就算有蛇也被农人们抓完了。”
蛇浑身上下都是宝,没有放着宝贝不要?的道理。
明溪松下心?,遥指远方山脚下的一棵树:“谁先跑到那里,谁就获胜。”
“没问题,”苏嫣然点点头,瞥了眼她身旁的江朗月,“你是骑军马的,我们不和你比,你就做裁判。”
似乎听懂少女的话,江朗月胯.下的军马急不可耐地扬起前蹄。
他趴在马背上安抚好军马,笑说:“它这是不甘心?。”
“不甘心?也不行,”苏嫣然轻哼一声,“我们两个骑的都是普通的马,脚程比不上你的战马。”
江朗月憨憨地挠了挠头,两个少女已然挥舞马鞭,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他连忙夹紧马腹,追上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
不得不承认,红衣少女的骑术了得,实在嫣然妹妹之上。
她骑的马性情温顺,按理说跑不了这么?快,偏偏能跑到嫣然妹妹的小红驹前面。
小红驹是他几年前亲自为嫣然妹妹挑选的战马崽子。虽然才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京城,没经过训练,又养尊处优多年,但脚程还是应比普通的马快一些?。
苍天大树近在眼前,明溪回头看了眼苏嫣然,大声喊道:“姐姐,我就不等你了。”
她放声大笑,笑声极具穿透力地传扬开来。明溪猛挥马鞭,小马立即撒开蹄子狂奔,颠得她七摇八晃。
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明溪视线一片模糊。
不对,这个速度不对。
明溪连忙将缰绳向后一拉,试图让马放缓速度,慢慢停下。没想到马不受她控制,依旧加速向前。
“小柳儿!”苏嫣然在后面,正好将她的情况尽收眼底,连忙大喊,“江哥哥,小柳儿出事了!”
焦急的话语随风飘入江朗月的耳朵,他连忙抬头看去。一直以来稳稳当当的红衣少女几乎要被颠下马去。
“护驾!”守卫明溪的内侍连忙大喊。本还意兴阑珊骑着马跟在几人身后的禁军立即回过神来,向红衣少女奔去。
远方山脚不远处,一群马儿低头吃草,打头的是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头戴玉冠,下颌线清晰分明,是成年男性固有的特征。他眼圈周围发黑,给人一种阴鸷寒凉之感。
他几近痴迷地望向万里葱绿中的一点红。
就算到要被颠下马背的地步,她也紧紧地拽着缰绳,背脊挺得直直的,就连头颅,都始终没有低下。
“暗中拦住那些人,不许叫他们发现。”
眼看少女越来越近,永嘉帝驭马上前。
是时候了,有什么?能比英雄救美更让人心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