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印象中的大户,尤其是贵族,出行时至少数十人跟随,尤其是古时被称作孟尝君的田文,相传其出行时,随从护卫多达成百上千人。
“怎么了?”
似乎是看出了赵虞的心不在焉,鲁阳乡侯随口问道。
“没。”赵虞摇摇头,忽然问道:“爹,方才张卫长所说的丁武是谁?”
“鲁阳县的县尉。”鲁阳乡侯简洁地解释道:“这次便是这位丁县尉,亲自护送刘公与我等前往汝阳。”
“前往汝阳?”
赵虞此刻方才得知今日的目的地,好奇问道:“是去汝阳县讨钱粮么?”
可能是觉得“讨钱粮”不好听,鲁阳乡侯纠正道:“是去寻求帮助。……虽然大致就跟你说的一样。”
看着父亲一本正经的模样,赵虞忍不住笑了一下,吓地坐在他身旁的静女偷偷拉扯他的衣袖。
不过鲁阳乡侯倒没有在意,他反而有些奇怪于赵虞居然不畏惧自己,至少这会儿不畏惧自己,要知道以往兄弟俩见到他,那可是就跟老鼠见到猫般畏惧。
“启程。”
随着一名卫士一句喊声,两辆马车缓缓启动。
此时,赵虞好似想到了什么,移坐到车窗附近,从车窗看向外面经过的那些难民。
他的目光,在那些难民群中寻找当日那名带着两个孩童的妇人,但很遗憾,他没有见到,他只瞧见其余难民用参杂期待于失望的复杂目光看着马车徐徐离开。
那个带着两名孩童的妇人,怎得不在这些人当中?
是我看漏了,还是那名妇人已经离开了?
亦或是……
想着想着,赵虞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他并非是那种烂好人,但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看着那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难民衣衫褴褛地扎推坐着,任风吹雨打,赵虞心中着实有些不忍。
似乎是注意到了赵虞的举动,鲁阳乡侯平静地宽慰道:“快了,只要这次能用你想出的办法说服汝阳等汝水诸县,我鲁阳县就能得到一笔可观的钱粮用于实施你所说的……‘以工代赈’,到时候,这些人就能获救。”
说着,他带着几分自豪多看了一眼赵虞。
他觉得,倘若一切顺利,那些难民都得感谢他面前这个年仅十岁的孩童,因为正是这个孩童想出了一招可行的办法,而这个孩童,正是他的次子,他鲁阳赵氏的子孙。
想到这里,鲁阳乡侯看待赵虞,也感觉顺眼了许多。
大概小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县城附近。
当时赵虞从车窗远远窥视县城,此时他这才真正目击所谓的难民潮,那真是犹如潮水一般,只见在县门紧闭的县城外,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躺坐在路上,或躺坐在田中,直至有县卒驱赶,才不愿意地退后。
纵使是隔着老远,赵虞亦能感觉一股强烈的惶恐、绝望扑面而来。
不得不说,与县城外围聚的难民潮相比,他鲁阳乡侯府外的难民数量,真的就不算什么了。
轻轻拍拍静女的手背,安抚着这个因看到县城外难民数量而受到惊讶的小女孩,赵虞转头看向父亲,却见坐在他俩对面的父亲正襟危坐,单手拿着一卷书籍聚精会神地观阅着,神色非常镇定。
“你想说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儿子的视线,鲁阳乡侯瞥了一眼儿子,旋即再次将目光投在手中的书卷上,口中平静说道:“觉得为父心肠冷,对那些难民的惨状视而不见?”
“不。”赵虞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恰恰相反,孩儿觉得,爹您还是做大事的人。”
“……”
鲁阳乡侯面带惊愕地看了一眼赵虞,旋即轻哼一声:“讨好为父是没用么。”
话虽如此,但他内心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片刻后,有卫士在马车外禀告道:“乡侯,刘公来了。”
“嗯。”鲁阳乡侯闻言收起手中的书卷,对赵虞说道:“虍儿,静女,随我下车相迎。”
“是。”
在鲁阳乡侯的要求下,赵虞与静女跟着前者下了马车。
此时,二人便看到有一辆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停在不远处,从旁,有大概数十名穿着制式甲胄的县卒跟随护卫。
旋即,有一名目测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下马车,面带笑容迎了上来,朝着鲁阳乡侯拱手抱拳:“乡侯,刘某来迟,让乡侯久等了。”
说着,这人的目光便落在了鲁阳乡侯身侧的赵虞身上。
“刘公言重了。”
鲁阳乡侯拱手回礼,旋即指着赵虞介绍道:“刘公,这便是小侯的次子,赵虞。”
“哦哦。”
刘公,即鲁阳县县令刘緈,闻言上下打量赵虞,笑着说道:“二公子身怀过人之智,此次前往汝阳,请务必将智慧借于在下。”
“刘公您过誉了,小子愧不敢当。”
赵虞客套地回了句,旋即转头看向鲁阳乡侯。
不是说带我来见见世面么?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