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过来的内侍,没得到大殿下的准许,也没能进入王府。一群穿着白衣的,在门口站着,听着大殿与鱼梁几句耳语。鱼梁的眼神都慢慢变了,也放弃了原本请他们进去的主意。
大殿所言,“她在前厅用饭”,就摆明了不许人进去,鬼君陛下来了,估计也不会改变心意。
鱼梁也不多做挣扎,“殿下的意思你也明白了,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今日这王府,你是进不去了。”
不止是你,其他人也是一样。
内侍轻咳两声,脸上挂不住,又尴尬的很。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面前这位还是冥界未来的主子,还得讨好......
“是这样的,鬼君陛下......身子怕是不成了。二殿下王府府门大关着,那边也派人去请了。大殿还是随奴才进宫一趟吧。”
“本殿知道了。”元祝转身,跨过自家大门门槛的,大有不去理会的意思。
“这......”
鱼梁按住内侍,“殿下脾气不好,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先回吧,殿下交代些事情,之后即刻就会入宫。”
“那、让您可多劝着点。误了时辰可不好。”
鬼君陛下是真的不成了。自古以来还没有出过这样奇怪的事,君父都要不成了,那么多个儿子,也没有一个人积极进宫的。这面子上也太不好看了些。
......
书房外面有侍卫守着,见了大殿回来,拱手退下了。
“漾儿。”他一边推门,一边叫她。
孟漾歪头,“嗯?”
她有些困了,歪着个脑袋,双手撑着桌面,也撑着下巴。这几日都是这样,极其容易困倦,不一会儿就觉得累了,眼睛想睁也睁不开。手上的糕点什么时候掉了都不清楚。
此事的“罪魁祸首”就在身侧,看一眼孟漾的状况也就明白了。
“睡吧,为夫带你出门。”
“嗯......”
*
现在的鬼君,还是他的君父,为人子,不得不守这份规矩。可若有机会,他不会愿意做他君父坐的那个位置。及时万人之上,一界之主,权力滔天。
内侍会亲自出来到王府寻人,就已经昭示着事情的严重性。鬼君的位置马上就要换人了。
大殿抱着人从书房出来。
“备上车轿,去孟婆庄。”
先将孟漾安置好,他才有心思去为自己多年的蛰伏画一个句点。在这期间,宫里的事务绝对是繁忙的,他可能会无暇顾及孟漾,将她暴露在“可眼见”的地方,恐被一些东西钻了空子。而这孟婆庄,无疑是孟漾现在最好的去处。
“殿下。”
“闭嘴,知道你要说什么。本殿自有本殿的安排,那个位子不会有人来抢。”而她却不一定。
鱼梁剩下的话憋了回去,“那、那属下下去备车。”
......
交代了下面备车轿的事,之后,鱼梁再路遇包娥,见她领着几个侍女衣衫的人往后院走,便有问几句前去做何。包娥指指那些人手上提着的东西,“都是给小夫人置办的。”
这一句出来,东西便被鱼梁抢了去。
“嬷嬷再置办一份,这一份我先拿走了!”鱼梁抢着将大小包袱挂在手上肩上脖子上,抬脚就跑。想来她是用得着的,多带些东西也好,估摸着得在孟婆庄住上一些时候。这些东西带着,大殿绝不会反对。
孟婆庄距离冥王都不算近,现在这个时候赶过去,大抵也得日落西山才能到。再赶回来,再怎么着也得夜半了。王府的车架还是一直有术法加持的,属冥界极快的了。
鱼梁将东西搬上马车,自己倏地一下跳上车架,“殿下,咱们这就出发了。”
“嗯,稳当些。”
“好。”鱼梁在外头应得爽快。
车内。
元祝一路紧抿唇,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尽数喂给了她。她的睫毛一直是给这双眼睛增色的地方,如羽翅膀轻盈,如鹅毛颤心。元祝食指的指腹轻轻掠过她的长睫,便引她蹙了蹙细眉。
这样的女子,是怎样辗转遇到的自己呢。
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若老实同孟婆言明,自己并没有取出她身体中法器的法子,孟婆又该是个什么反应?
按孟婆所说,她是梦魔的孩子......那么,孟漾就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现在的心性就和孩童一样纯真,可实际上,在相传中,梦魔的女儿,是个极其聪慧的、狠厉的角色。上天给了她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她出生以来就带有其母亲尺素全部的遗传法力,神魔的结合,寿数无边。十二岁时被震碎真元,坠殒仙妖界,她单只以一人之力,退万数天兵,后同其父,重伤门者寺,封之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