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漾现在还是提不起力气,没能睁眼看看清楚四周。元祝将她抱在怀中抱的很紧,片刻之后又有意地松开力气,很怕再次伤着了她。
“为夫带你回家好不好?”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道。
对孟漾,他是极尽温柔和小心的。事事都想给她最周全的对待。事事也都想尊重和保护她的小心思。多数时候,都是先行询问她的意思,再做安排。小丫头一般都是随他行事,这次也是一样。
她点了点头,靠着元祝胸前硬邦邦的肉上又慢慢的闭了眼睛。
“夫君,嘴巴苦苦的......”
元祝抱着人正走着,严肃的神情中浮出一些笑意,他问,“想吃什么,为夫去安排。”
她嘿嘿笑着,虽然胸口有些疼,但抵不住她的开心,“甜包儿。想吃夫君做的。”
御厨做的甜包精巧归精巧,但就是不如他做的好吃。除去好吃之外,每次夫君做甜包儿总能将自己弄得不大好看,不大好看的夫君可爱极了。她很喜欢。
元祝正要应下,哪知孟漾捂着心口便是一阵的咳嗽。
“嗯......咳、咳...”咳喘之声撕心裂肺,她咳嗽之时,就像要将自己的心肺都一并咳出来一样。
元祝发觉之后,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回冥王宫。
元祝的脚步一踏进妗子殿,下头的人依照礼数请安,便得了他一声嘶哑的吩咐,“宣鬼医,快去!”
他还不知道孟漾到底受了什么伤,至少凭借他自己,从表面上是无法看出来她的伤处在哪里。她的衣襟上有些血迹,袖口处也有,这便证明她之前是有受伤的,极有可能是在心肺处。不过好在,一路上她虽咳喘严重,但未曾呕血,这也叫元祝稍微宽心了些。
鬼医不敢怠慢妗子殿主子的事儿,一有人去请了,便是值守在院里的那位赶着过来,不敢有什么迟疑。妗子殿这位可是每三日要请一次平安脉的,近期又是鬼君陛下的立后大典,未妗子殿是未来的鬼后娘娘的居所,一听闻是妗子殿传了鬼医,也就知晓了到底是哪位的事儿了。
正巧,去请鬼医的侍卫乃是在黄泉路上受过孟漾一巴掌的侍卫。
他名叫郑敲,在冥王宫里当差已有十年,鬼魂相貌也年纪无关,寿数命数都不相同,每个族类都有不同的计算方法。以妖界举例,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皆可为妖,但他们的寿命在还没有化形的时候就是不一样了,是生命注定的,改变不了也改变不得。正所谓有因才有果,化形之后的寿命长短,也是由本族原来的寿命决定的。由此推之,其余四界也是一样,上古神魔不在其中。
鬼医在途中有意询问妗子殿那位的身体状况,也好在自己的心里有一杆子秤,到时候不会太过惊慌。
郑敲提起那一位,脸色都变了,绿了一大块。
“娘娘的身子......我、我不觉得她有什么事。”毕竟那一巴掌的印子,现在还在他脸上挂着呢,那力道,那速度,根本不是他这样的无名小卒可以抵抗的。还有之前在妗子殿里见到的娘娘,也太不真实了,与她真正的样子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鬼君陛下也不知,知不知道这一回事。
鬼医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应,惊讶道:“啊?你莫不是在戏耍于我,真是......”
那位要是真的没事,陛下会来叫人?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想说便不说吧,总说一些搪塞人的话做什么。
......
三日后的大典不可能延期,这是由三朝少司定下的日子,冥界之人都得遵从。这也恰恰证明妗子殿里那一位是有资格做冥界的鬼后娘娘的,如是没有资格之人,去占卜之时连宗庙都进不去,更不必说定下日子了。
鬼医用的是自身元灵探脉,和人界的搭脉大大不同,没点资质修为的根本做不到。
孟漾现在躺在妗子殿内阁的榻上,一双眼睛还睁着,不曾睡去。鬼医诊脉中途,孟漾依旧有在不间断的咳嗽,其余的症状倒是没有。
“漾儿,怎么样了?身上可有难受?”鬼医探脉一经结束,元祝还没来得及问探脉的结果,还是先行去问孟漾感受如何。
“还好......”只是胸口有些疼,闷闷的,喘不上气儿来。
元祝松下一口气,转头去问鬼医,“如何了?娘娘身子如何了,伤到了哪里?”自己已经确定了孟漾身上有伤,便不需要再和鬼医絮叨一遍,废话便不多说了,问话之中直奔主题。
鬼医扑通一声跪下来,额头上面冷汗涔涔。
郑敲在路上和自己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假。鬼医探脉的时候摸到的,可不止有一股脉,这位身上的伤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也是个麻烦的东西。正是因为麻烦,所以才让他不敢说话。
元祝眉间的怒气根本藏不住。因着孟漾在此,也是耐着性子,才稳当说道:“说。”
“娘娘身子须得调理几日,最好即日开始,这个微臣可以开药,用以术石。”
“那还等什么?安排下去,晚间便开始吧。”
鬼医明显欲言又止,想了一圈,也不知怎样同鬼君陛下交代。
“只是......只是术石是用来调养的圣药,一用上便会陷入休眠......”此事关系重大,怕是会错过时辰。
“休眠?三日之后,便是本君同漾儿的婚期,此法不可!”元祝一开口便拒绝了这个法子。
天知道他等三日之后的日子等了多久,休眠疗伤之事,若是出在这个时候,便是耽误大婚时辰的。大婚的日子和时辰都更改不了,孟漾那日如果不能亲自成婚,便要择女代行。他容不得。
“微臣权衡之后也觉着此法不可,那边先开方子养着娘娘的身子,近段时间不可动气,忌酒忌辛辣。”
“如此多久能好?”
“大约一年可好。”
元祝听这话后沉默半晌,似在权衡期间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