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大小姐要来实习的消息在瑞深内部传了很久,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傅蒋两家越走越近的时机,姜韫欢的到来就显得更加意味深长。
而当年那出轰动平城的爱恨纠葛又给她的身份加上了分耐人寻味的传奇色彩。
一时间,瑞深所有的内部工作群都在疯狂讨论姜韫欢,不少人借着来找叶琳的机会一睹蒋家大小姐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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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姜韫欢默默在心里数着一早上借机疯狂偷瞄她的人。
她料想,这个数字至少还有五个单位的上升空间。
姜韫欢突然发现,不过短短半年,她的忍耐度、接受度都高了许多。
半年前,在蒋谨西的成人礼上,旁人一点点探究打量的目光都会让她烦躁难堪。
如今,面对一个个满怀深意的眼神,她却能用矜贵又不失风度的姿态泰然处之。姜韫欢面带优雅大方的微笑,用澄澈又直接的目光回视每一个偷偷打量她的人。
饶是在职场上混得如鱼得水的老油条,也被她坦荡又矜贵的姿态看得赧然,不少人在她目光的压迫下都只是匆匆瞟了几眼就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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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怎么样呀?”
瑞深人事部的员工都激动的挤在刚从顶层下来的副总监身边。
“惊为天人!”副总监用简单的四个字表达了姜韫欢对他的冲击。
“我听吴副总说和何梦年轻时一模一样,这就是蒋尚洋的女儿没跑了。”
“你们说傅总和蒋家合作看中的是价值,还是...美色?”
“这谁猜得着?单说我们瑞深肯定是没必要带蒋家玩得,但现在傅总可是把着傅氏呢,傅家百年的积淀,里面水深着呢,摸不透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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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傅知琛刚踏入瑞深,各个部门都整装待发,等着随时被他拎进办公室开会。
一身黑色商务西装的傅知琛身后跟着一只分析师团队,浩浩荡荡的人群从顶层办公空间经过。傅知琛神色严肃,目不斜视地边走边听叶琳汇报行程。
虽然他并未看过来,但傅知深在她工位前经过时,姜韫欢莫名感到一股带着压迫感的目光掠过,锐利的冰凉感似剑擦过耳侧,她禁不住心中一颤。
直到听到厚重的木门被关上后发出闷声一响,姜韫欢才倏得松口气。坦白讲,她并没想好要怎么走这段时间的路。
傅知琛和蒋家合作想要什么她不知道,这其中蒋谨东的角色她也一直没搞清楚。还没有找到在蒋家和傅知琛之间横亘的平衡木,她只能挑着路避着坑走一步算一步。
姜韫欢隐隐约约能感到傅知深释放出的信号,只是不确定这信号是将她指向康庄大道还是无尽深渊。
她曾想过,这未尝不是个机会,只是与虎谋皮,可谓险路。
姜韫欢只得斟酌再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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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姐。”叶琳轻敲玻璃门。
姜韫欢不动声色地合上刚刚思索时随手写得草纸,对着叶琳优雅一笑:“叶特助,我们也算是同事了,你这样的称呼,真的折煞我了。”
叶琳闻言并未回应,只是温和一笑,接着说:“傅总请您去办公室。”
“叶特助,你应该比我年长几岁,不如以后我就叫你琳姐吧。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姜韫欢的态度是少有的强势,叶琳心中对姜韫欢的标签又加上一个——进退有度。
她顺势就着姜韫欢的话说道:“也好。韫欢,我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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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琛的办公室是简单的黑白配色,处处透露着简约和现代。整整一面是弧形的落地窗设计,午后有金色的光辉洒下,将冷硬的的空间染上一丝人间烟火。
姜韫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却默默在心中撑出冷笑。
从她踏进办公室到现在将近半个小时,傅知琛一直低头看报告或处理文件,既不看她也没让她坐下。
傅知琛摆起架子,姜韫欢就端起身份,她现在做大小姐是最如鱼得水的。
姜韫欢面带最端庄大方的笑容,将脊背挺得笔直,骨子里都透着优雅。她今天的鞋跟并不低,因为是新鞋还有些打脚,后跟处隐隐约约传来痛意,姜韫欢却仿佛感受不到,面色不改。
傅知琛又处理完一份文件,随意瞟一眼腕表,下意识挑眉,然后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看向站在桌前的人。
短短半年,傅知琛突然发现姜韫欢和初见时相比变了不少。
港城的第一眼,她是颓丧放纵的;机场休息室,她是散漫随性的;蒋谨西的生日会上,她咄咄逼人时语气里都是不甘和倔强;甚至在普承寺,傅知琛还能从她的眼中看到锐气。
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女孩温和有礼,端庄大方。像是被拔掉獠牙的小兽,又像是被磨平棱角的玉石。
傅知深不悦地皱皱眉。
他不喜欢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