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看到下面一面旗子上印的面字,吞了吞口水。自从辟谷后她就几乎是失去了饿感,偶尔还是会想吃一些东西。
少女是不可能放弃美食与珍宝的!
连理见晚霞已至,便让信鹤往下飞至地面。
像坐过山车一样的失重感让连枝叫不出声,等回过神时已经到了面馆前面,两只信鹤不知何时被连理收了起来。
连枝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拉着师兄一道找了个四角方桌面对面坐下。
店家见两个穿着,修行之人居然坐在了他的面馆,赶忙擦了擦手拉着一旁洗碗的婆娘跑到两人面前。
毕竟一般只有商贾或者赶路人才会在这里停停脚。
要是惹得这些修仙的祖宗不高兴了便是一个响指把这小店烧了,他们也不敢多话。
夫妻俩谄笑连连,惹得路边许多人侧目,心道怕又是哪个修仙狂人来为难老百姓咯。
连枝首先对这种态度以及路人的眼神莫名其妙,明明他们也没做什么啊。
连理面不改色,像是早已习惯:“两碗素面,不加葱。”
两个人都不喜欢葱的味道。
“好嘞,仙人稍等。”说罢给一旁的老板娘事使了个眼神,便跑去煮面。
老板娘意会,用那条已经半黑的毛巾擦了擦桌子:“客官稍等。”说完也转身继续回去洗碗。
连理见原本从坐上信鹤就跃跃欲试、对四周好奇得不得了的师妹忽然闷闷不乐,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若是不喜欢这里,我们便直接御剑去北邙。”
连枝摇摇头:“我原以为修士之所以修炼,是为了匡扶天下,护所想保护的人,原来是我将我们想得太好了。”
她已经察觉出周围的人似乎对他们这群修士十分不满,应当是修士个人行为导致他们被连坐。
她修炼是因为不想死,有人修炼是为寻仇,是为欺辱他人,是为权力。
“师兄,你为什么想要成仙?”她问。
连理答道:“我自有记忆起便在泑山,师尊教我什么我便学什么,并未想过为何成仙。”
他敲了敲师妹沉闷的小脑袋瓜,目光却被那对并排的夫妻俩吸引。
连枝在他面前挥挥手:“师兄看这里,怎么了?”
“没事。”那对夫妻好像有什么问题。
“面来咯,二位请慢用!”店家端着连碗面,稳稳当当走来。
瓷碗装着根根分明的细面,还有几片绿油油的青菜穿插在面里。
连枝暂时将忧愁抛到脑后,拿起筷子正准备去夹面条,却被另一双筷子拦住。
她歪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只见连理什么话也没说,只将右手食指在连枝的碗侧敲了一下,星星点点的绿光钻进碗里。
“可以吃了。”他说。
“这里面,不会有毒吧。”连枝一边嗦面一边开玩笑道。
连理笑而不语。
连枝艰难地吞下一口面,语气中都带有哭腔:“师兄你别吓我。”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死前多吃点。
她又嗦了几口。
抬头瞧见自己师兄也在慢条斯理地嗦面,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还不忘踹一脚桌子底下连理端正的腿。
吃了一半就有些许腻了,连枝放下筷子,舔了舔唇上残留的汤汁。
连理碗里的面也没吃几口。
“这面好像做得还不及我家师兄。”连枝奉承道。
连理突然被夸奖,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挑眉:“用泑山的灵草做的,便是放水里随意煮一煮也是好吃的。”
“师兄别谦虚啦!”
她抬头看看晚霞,有些怀念:“果然还是泑山的天最是好看。”
朝紫霞晚红霞,配上个大圆盘,她看多少遍都不腻。
“你若是想念泑山,不若我送你回去。”连理逗她。
连枝却当了真,在她心里她师兄是做的出来这种事的。
“不用不用,我还是更喜欢待在连理师兄身边。”不知不觉又开撩。
等两师兄妹离开时,面馆的两夫妻真实疑惑。
老板娘是个胆小的,见两人没事松了口气。
店家却眼神恨恨,不明白为何这剧毒没有起作用。难道注定他的闺女就该活活被害死?
两人在黑夜里相拥痛哭。
为平凡、为无助、为该死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