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采访结束,沈遥回到酒店,还没隔上几分钟就把手?机拿起来看一眼。
墙上的钟嘀嗒嘀嗒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遥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下午六点,终于等来了郑觅的短信——
【下班了吗】
沈遥没有回复短信,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她就问:“怎么样,有没有找到证据?”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听得见浅浅的呼吸声。
沈遥的心已经凉了一半,眼神木然地看向地板。
又是一阵难耐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电话那头终于说话了,却是范归明的声音。
“我们今天把整个房子,连角落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范归明顿了顿又说,“汤越泽一向谨慎,他?作案之后肯定把这?房子里里外外反复检查过了,门口的监控据说在几年前就已经坏了,你也别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了……”
沈遥屈膝在沙发上坐着,看?着酒店客厅电视机里自己的倒影,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好像看到了那扇门在她眼前慢慢地合上,路照的身影正在一点点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沈遥?”没听到她的回答,范归明在电话那头喊她的名字。
“……”
“沈遥,你还在听吗?”
沈遥把脸埋在膝盖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又换成了郑觅,他?声音有些发紧,吞吞吐吐半天才说话:“你、你别难过,别听归明瞎说,我们肯定还能找到别的突破口的,这?条路走不通,我们还有很多别的方法,要不我明天再过去一趟,说不定会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你别难过……”
郑觅以前在脂粉堆里混得久,嘴皮子一向耍得溜,哄起女孩子来一套又一套还不带重样的,只是在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她。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等了好一会,终于听到了沈遥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没事,我刚刚只是在想明天要买几点的机票回去而已。”
郑觅知道她在说谎,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你订好机票后,告诉我,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不麻烦你了,明天有同事过来接我。”
挂了电话,郑觅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又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
范归明看着他?这?副样子,摇摇头嗤笑了一声:“郑觅你刚刚怂什么,不就是没有找到证据吗,竟然连电话都不敢接了,有什么好怕她的,嗤,你以为就她着急,我们俩不着急啊,我们在这出钱出力,她呢,她帮我们什么忙了?”
郑觅吸了一口烟,任凭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他?的确是觉得愧疚。但?一时又说不出这种愧疚感从何而来。
“我们毕竟答应过她的,但?我们今天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我们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难道你心里不难受?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郑觅摆了摆手?,不耐烦。
“答应了又怎么样,谁能保证就一定能办成,我看?路照这事悬得很,汤越泽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我们要是硬着来,说不定得把自己折进去。”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查,范归明一天天越来越灰心,此时他已经打了退堂鼓,“郑觅,要不我们就这?样算了,我们斗不过他?的——”
郑觅眼睛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望着范归明:“归明,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路照把希望全放在我们身上了,我们这时候要是退缩了,路照就真的要在里面关上十年了,你良心过意得去吗?”
“不是我不想帮他?,只是现在都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怕我们最后只是白忙活一场,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你懂吗!”范归明来了气?从沙发上起身,作势要走。
郑觅在身后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头。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郑觅看?着紧闭的大门,皱起眉头,香烟往烟灰缸上一摁,还未抽完的半根香烟折作两截躺在中央。
他?揉了揉太阳穴,斜靠在沙发上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