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学行此言一出,原本对他一脸不屑和谴责的族人们,都把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木学农,难不成老太太还留下了什么宝贝不成。
众人思忖着,也不是没可能啊,老太太毕竟是半道嫁过来的,谁知道她之前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宝贝。
文秀英也有些傻眼,这个她一时真想不到老太太能有什么宝贝,这事她只是后来无意中听妈妈说起过当年的纠纷,才知道赵有军这个名字的,刚才看情形焦灼,才去找了队长,队长为人一向公正,也不怕得罪人,又最看重队里的名声,才被她说动来结束这场闹剧的。
“学行,既然你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刚把妈送走,咱们今天就把话说开,你跟我回去,也烦请队长叔和各位叔伯兄弟给我做个见证。”木学农这几日早已心力交瘁,说了这番话似乎已抽干他的全部力气般。
看着他瘦削虚弱的身影走远,除几个小辈被家长支回家外,其他人都沉默的相跟着朝木家院子走去。
文秀英走在最后,搀扶着几乎已经完全脱力的妈妈,石玉韶身体本就弱,现在早已撑不住,本想着回去好好休息两日,谁曾想又闹出了这出,原本木学行葬礼的时候没出现,她还有些庆幸,省的他不出钱出物还挑事。
正无力的想着,突然觉得嘴巴里一甜。
“妈,给你吃糖。”文秀英贴着她的身子轻轻道。
“英英真乖。”含着闺女给的糖,她觉得精神一振,走路也有了些力气。
“妈,我奶真的留下什么宝贝了吗?”
“你奶能有个啥宝贝呀,听你爷说,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衣裳都是打了三层补丁的,就带来了两个空人。”
“那我叔说的时候,我爸怎么不直接说没有,反而要回去说,好像真有什么的样子。”文秀英有些不解,不当面反驳,岂不是给人留下了一些遐想的空间。
“你叔那个人,根本就听不进人话,你爸应该是想索性乘着这个机会把以前的、以后的事都说清楚,省的他隔三差五的就来闹腾。”石玉韶心里是坦然的,也为家里从此太平感到轻松。
一路上,文秀英还是在努力搜索着记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二叔在已经被拆穿谎言的情况下,还拿出这样的一个明显站不住脚的理由,难道只是为自己的不孝行为找借口吗?
在农村不孝可是大问题,若没点实实在在的说辞,这以后在人前可就都说不上话了。
到家后,文秀英去照看弟弟,石玉韶忙着去烧了一大锅米汤,还拿出夏天攒的葵花籽,招待众人。
木嘉尚成了个小跑腿传信的,跟文秀英汇报着堂屋里的进展。
大家安坐后,族里的长辈,文秀英唤五爷的,就先开口道:“你爸去的早,你妈把你们拉扯大,也不容易,现在走了,就让她安安心心的走吧,以后都好好过日子,你们好了,你妈在下面也高兴,在你爸跟前也能说上话。”
队长脸色一变,立即接口道:“按理这是你们木家的事,没我说话的份,可现在是新社会了,大家都是一个社会主义大集体,各家无私事,我这个队长也是能说道说道的,小家的问题解决好了,才能更好的为集体做贡献,建设社会主义。”
他这高调一定,其他本来要出来当和事佬的长辈就不好开口了,让队长以为自己是要搞旧社会的宗族主义就不好了。
“队长叔,您说的对,为我们两兄弟这点私事,耽误了集体的事,我们就是社会主义的罪人了。”木学农感激队长及时出来拆穿木学行的谎言,自家的事,队长出来仗义执言,完全是一片公心呀,此刻,他对队长平时挂在嘴边的那些主义精神不再那么反感了。
队长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学农,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队长叔,各位叔伯兄弟,我家的情况大家肯定多少是听过一些的,今我也不遮着掩着了,都说出来,让大家给我评评理,也省了以后再有什么别的闲言碎语。”
他说了这话后,其他人都微微点了点头,木学行捧着滚烫的米汤喝着,这纯纯的小米煮的米汤就是香啊,他都好久没喝过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