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枯叶沙沙作响,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文秀英在炕上铺好被子,保护着最后一丝丝温度,听着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她将房门从里面插好,进了空间。
片刻间便暖和起来,脱掉大棉袄,只留下里面的旧毛衣,撸起袖子,将一点点积攒起来的面粉倒进盆里,加了鸡蛋和油盐,和成松软的面团,用干净的湿布盖好发酵。
六点钟的闹铃唤醒了身处梦乡的文秀英,起身后,简单洗漱一下,梳好辫子,人已经完全清醒,看着盆里的面团已经发至两倍大,蓬松暄软,压下去一个窝窝会迅速复原。
将面团揪成核桃大小的剂子,用小擀面杖轻轻擀成圆饼状,电饼铛已经预热好,一放进去,热油滋滋的香,不到三分钟,薄薄的小圆饼就散发出浓郁的油香味。
与烧柴火的土灶相比,电饼铛真是堪比神器,不到二十分钟,所有的饼子都已做好,约莫有二十多个,因为手劲小,做的也小,每天早晚各吃一个,也能吃十多天了,吃之前只需重新加热,又跟新做的一样。
得好好加强营养,如果把自己一米七的大高个给弄没了,可不得哭死,现在无须顾忌任何人了,她也不用再计划未来几年其他人的口粮了,自己寻摸的吃食一个人吃是绰绰有余的了。
无牵无挂的日子真是潇洒极了。
吃着喷香的饼子,满足的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却听到外面哥哥唤她的声音,将手里饼子细细咽下,穿好棉袄才出去。
只见冻的发抖的哥哥还在门口站着,看她出来,一脸欣喜的道:“英英,吃饭了,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学校。”
文秀英有些不忍懵懂单纯的哥哥继续受冻,没有迟疑,立马跟哥哥去了灶房。
桌上没有一块干粮,每人面前都放着一碗糊糊,靠近了看,文秀英发现自己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碗里。
还不懂事的小弟弟哼哼唧唧的哭着,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蛋蛋,我要蛋蛋......
连惯常有的咸菜碟都没了,跟何况是家里现在唯一的大头收入鸡蛋了,应该是都要拿去卖钱了吧。
她默不作声的喝着糊糊,正好刚刚吃了饼子没喝水,现在喝一点,胃里觉得正好合宜。
一个带着失望和怒意的声音响起:“今天又有三只鸡没有下蛋,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就成这样了,今年的鸡品种是不是不行啊?你怎么挑的鸡蛋?”
“还不是跟往常一样,没下蛋的那几只鸡都养了两年了,去年还下的好好的呢,这也能怪我吗?天一冷就不下了,前些年不都这样吗?你不想着多弄点柴火种菜,在我这出什么气。”石玉韶因着三哥隔三差五就有信来,硬气着呢。
“哪弄柴火去,除非把沟里的树砍了。”木学农说着气话。
石玉韶懒得与他争辩,说这些没用的干啥,沟里的书是公家的,现在外面有用的物件都是公家的,他们自己能做主的就是自家这个小院里的东西,现在菜种不了,鸡下蛋也懒了,只能节俭着过了。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张狂的不知道啥了,现下就跟要饿死了一样,天天跟她发火,反正在她看来,儿女双全,没有婆婆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夫妻俩的争吵吓着了木小毛,他不敢再哭了,只能用勺子在清澈见底的糊糊里不停搅着,捞着,石玉韶心疼儿子,抱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
文秀英平静迅速的喝完,起身出去了,木嘉尚也赶紧跟出去了。
他们走后,木学农若有所思的道:“英英最近都没喊过我一声爸,她是不是上学不习惯,要不就别上了,还能帮着家里干干活,等大一点再去,跟小毛一起上也行,还能带带他。”
石玉韶啪的一声放下勺子,没好气的道:“你说着话亏不亏心,她那么小一个人,就知道捡柴火,弄酸枣,到处找地里漏捡的麦头,不声不响的,比谁都能干,现在大了,就该上学呀,也有个人玩,再说,英英上学的钱还是你姐给的呢。”
“我没说不让上,她上学后,眼见的都不爱说话了,说不定是跟不上,不想上呢,反正女孩子嘛,上几年,不当睁眼瞎就行了,还能上出花来。”木学农不以为然道。
石玉韶已经吃完,没有再接他的话茬,她知道,丈夫也就是嘴上说说,这事他俩都做不了主。
看起来是快要下雪的样子,寒风格外的凛冽些。
文秀英穿着自行改小的保暖内衣,外面还裹着自己重新换过棉花的大棉袄,肚里饱饱的,并不觉得如何冷,走了一会儿,就浑身热乎乎的。
而旁边的木嘉尚虽然一直边走边跺脚,却瑟缩的越发厉害了,那么一点清糊糊喝了跟没喝一样,肚子还是咕咕叫。
“英英,你走哥左边,右边风大。”木嘉尚看着脸红扑扑的妹妹,牙关颤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