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就不干!”庄小多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愤看了对面的总监一眼,“上午交接完我就走,爱记旷工记旷工,爱开除开除。”
总监愣眼看着庄小多摔门而去的背影,这小子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正值618前夕,公司内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讨论着库存、优惠券、GMV、扩容。
只有庄小多一脸的悲痛与落寞,他刚刚接到老家亲戚的电话,爷爷去世了,他要请假回去,经理却说618是上半年的重中之重,他负责活动运营怎么能走。
好说歹说,总监不但没同意,更是甩出一句:“你去了老头子也不能复活啊。”
庄小多一怒之下喷了总监,总监让他有本事别干了,于是庄小多就说出了那句话。
这是他工作的第四个年头,第二家公司,混到了个小经理。
会工位的时候,张丽丽见他一脸阴沉,问他怎么了?
庄小多说要请假回老家,张丽丽是他在公司为数不多的朋友。
庄小多是个还算热情开朗的人,但是在公司却没什么朋友,因为各部门、职级之间明争暗斗很严重,加上互联网公司压力大,人员流动性高,每天都好多人入职离职,渐渐的,庄小多也不再花精力在公司里交朋友了。
爷爷家在云贵交界处,庄小多落地昆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转坐最后一趟大巴到玉山县,等伯父叫的人来接。
天已经黑了,庄小多等了半个小时,伯父给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县城客运站门口到处都是“黑车”在叫人。
晚上是没有出租车愿意往村里跑的,庄小多着急地不断看时间,心想再没人来接要不就坐“黑车”去好了,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你是庄小多?”
一台豪爵喜冠150摩托车停在庄小多旁边,他抬头看,骑车的是个刺头帅哥,看个头至少有185cm,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T恤,迷彩裤和马丁靴。
看得出衣服下是健壮的肌肉,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得很正,庄小多心想好帅。
庄小多忙说是,“你是茶亭村的唐大哥?”
对方嗯了一下:“我叫唐槐,路上手机飞出去,摔坏了。”
庄小多还在等他下一句说所以没有联系你,但是对方好像就此结束了,庄小多笑笑,赶紧说没关系。
夜晚,摩托车在乡间水泥路上飞驰,庄小多害怕得抓紧后座的车杠。
转弯的时候突然出现一群鸡,唐槐刹车。
“哇!——”庄小多惊呼,差点因为急刹的惯性飞出去。
唐槐赶走了鸡,缓慢起步,偏头对庄小多说:“你抱着我,不要掉下去了。”
“哦…好。”庄小多小心翼翼的把双手放在唐槐腰间,慢慢收紧,透过轻薄的T恤料子感受到对方的腹肌时,庄小多好像烫手般拿开,轻轻抓住衣角。
唐槐低头看了看,心想这男孩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看到了爷爷的村子,茶亭村,村里坝子上已经搭出了舞台,架起了好几口大锅。
伯母领庄小多去村里祠堂,爷爷已经入棺了,但是还没有封,等着让庄小多看最后一眼。
“小多,爷爷是安心走的,前一天晚上还乐呵的跟我说你寄回来的凤梨酥好吃。”
庄小多趴在棺材边看着爷爷,上一次见爷爷是去年国庆节,过年因为加班都没有回来。
在他记忆里,爷爷总是硬朗的,八十多岁了还要捯饬他的两块地。
怎么突然就没了。
伯母轻轻拍他的背:“不哭,小多不哭,爷爷不愿见你这样子的。”
农村的葬礼都是热闹的,因为要热热闹闹的送老人走,庄小多对很多流程不清楚,而且作为长孙他主要负责守灵,致谢来吊唁的亲戚朋友,一直在灵堂没有出去。
两天后送爷爷上山下葬,下了毛毛雨,地上湿滑,虽然走的很慢,但还是有好多人滑倒,抬棺的人也有个撑不住了。
但是习俗是一口气抬上去,不能中途停歇,只能换人。
“我来吧。”
庄小多熬了两个大夜,眼底的乌青仿佛被人揍了一拳,视力都有点模糊了。
但他光是凭借身形就认出来了,那是唐大哥,他比其他人高些,走路还要微微的半蹲着。
终于让爷爷安心入土,庄小多又累又饿,下山时走得越来越歪歪扭扭。
“你怎么了?”
庄小多回头看,是唐大哥,他停下来,呼吸有点急促,有气无力的说:“有点累。”
唐槐看他脸色苍白,两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他伸出手背在庄小多额头探了一下,发烧了。
“你发烧了,回去吃药休息。”
庄小多乖乖的哦了一声,冲唐槐笑笑,慢慢往前走。
走了没两分钟,唐槐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庄小多:“我背你回去。”
庄小多连忙摆手说不用。
有亲戚过来问怎么了,唐槐说发烧了。
几个亲戚轮流摸了一遍庄小多的额头,嘴里不住的唉哟,真的发烧了。
庄小多头昏脑胀,在亲戚的簇拥下,上了唐槐的背。
他的衣服上有肥皂和汗水混合的淡淡气味,肩宽背直,背了一个130斤的庄小多一点都不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