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的阿姨前两天轮休,上山采了好多野菜,笋子还有?一点蘑菇。
庄小多小时候也常跟着村里的姐姐们上山采蘑菇,每次春雨过后,大家就提着小篮子上山,茶亭附近的蘑菇大多长在马尾松树林里,马尾松常年都是绿的,年头到年味都掉叶子,长马尾松的林子总是积攒着厚厚一层落叶,春天一到,蘑菇就在腐烂的落叶底下冒出来。
或大或小,以紫菌和黄松菌为主,3月的时候它们小心翼翼的藏在干叶下,需要随身带把镰刀随时翻开干叶子才能找到。
等到他们长大冒出干叶层也就老了,大多会被森林里的飞禽走兽踩坏,就吃不了了。
阿姨采了满满一大筐过来补贴伙食,黄焖了一锅鸡,用小火炉架着,庄小多和唐槐过来的时候还在咕噜噜的冒泡。
“还有?香椿!”庄小多拉了个小板凳坐下。
阿姨把饭端过来:“是哈,我家房子背后好多,吃都吃不完。”
今天的热菜多,有?黄焖鸡,有?腊肉炒笋子,还有?一个干锅,香椿阿姨就做了简单的凉拌。
看着这一大桌的美食,庄小多胃口大开,他坐在唐槐身边,脚下一堆骨头。
桌子太长,有?些菜庄小多夹不到,想吃了就踢踢唐槐的脚,他就会伸着长手帮他夹一筷子。
家庭版黄焖鸡好吃的秘诀就是边吃边焖,火不断,当地的吃法基本都是这样子,中途也可以下菜吃,越到后面越入味。
庄小多盯着锅里一块鸡翅根很久了,那块肉就在他面前,在油亮的汤汁里炖煮了二?十分钟了,庄小多准备把嘴里的鸡爪子吃完就对他下手。
唐槐倒是爱吃素菜多些,面前的一盘子腊肉炒笋他吃了一半。
中间喝汤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庄小多在护着那块肉,靠在椅背上休息的时候他从斜后方看着庄小多,吵吵嚷嚷的饭桌上庄小多好像有个结界一样,结界里只有他和饭菜。
唐槐是主食党,吃饱为主。
庄小多则是不怎么吃饭,吃菜为主,如果?哪顿饭吃得?多了,拿肯定是因为菜很下饭。
唐槐心里杂七杂八的乱想着,余光瞥到有双筷子缓缓伸向国内,方向直奔庄小多的鸡翅根去。
“来,吃。”唐槐眼疾手快,把那一大块鸡翅根夹到了庄小多碗里。
庄小多正埋头啃鸡爪,都没在意,疑惑的抬起头。
唐槐朝他左边使了个眼色。
庄小多马上get了他的意思,随即无语的扶额,凑他近一点:“我又不是小孩儿了,还护锅里的食啊,要是被人发现就丢死人了。”
唐槐满不在意,叫他接着吃。
原本想夹那块肉的员工本来没夹到也没在意,本来那肉也不在自己这边,随意夹了块别的部位,但?是两个老板看着那块肉窃窃私语的样子让他又尴尬又觉得?好笑。
接下来几天庄小多就和唐槐往县里跑,去弄注册公司的事情,营业执照要差不多两周后才能下来,庄小多便回家等着。
那天正开着车往养猪厂去的时候,宝哥打来电话,问他们那附近有?没有适合拍照的地方。
“谁要拍照?拍什么类型的?”庄小多问。
宝哥:“我女儿,今年就大学毕业了,这两天在我这里玩,说要和她的室友闺蜜们拍照留念。”
庄小多从不知道宝哥还有?女儿,不过想来宝哥这一生应该过得?挺潇洒,前半生在情场生意场里浮沉,下半身找了个好地方开农场。
庄小多想了想:“看她们想拍什么风格的啦,我们村有?玫瑰花田,这两天正开了呢,适合拍那种暗黑洛丽塔。后山有?桃树林,应该还没掉光,可以拍古风。如果?想拍乡土风可以来我的养猪厂哈哈哈。”
宝哥那边有?人在小声说话,听完宝哥又问:“有?没有那种树很高很大,地面上很多落叶但是没什么灌木丛的林子。”
“有?啊!”庄小多手架在车窗上:“你姑娘想去采菌子啊。”
“嗨呀,不懂啊,说什么日系不日系,要阳光从树缝里打下来,真有?我明天可就带她们过来了哈。”
庄小多应下,唐槐却微微皱眉。
庄小多问他怎么了,唐槐收敛表情:“咱们要陪着去吗?”
“怎么,你不想陪?”
唐槐:“都是小姑娘,叽叽喳喳的。”
说起女大学生唐槐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在市师大旁边小巷子里的那两个,现在女大学生真是闲得很,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看见两个男人走一起就开始嘴上写小说,脑子里拍小电影。
“应该不用吧,我们带过去,宝哥陪着就行了,我们在说不定她们也不自在呢。”庄小多解释。
次日下午,宝哥开着车带着四个小姑娘来了,庄小多在村口迎接。
“小多。”宝哥伸出个头来。
庄小多:“宝哥好,把车停我家门口。”
庄小多跟过去,车挺稳之后庄小多弯着腰从车窗看进去,和小姑娘打招呼。
“你们好呀,我叫庄小……闫菲?!”
车门推开,头发稍稍长了一些的闫菲走下车:“小多哥?怎么是你啊!”
两人自平安夜合作卖玫瑰之后一直没有?联系过,没想到竟然在茶亭村相逢。
跟在闫菲身后出来的是个头发卷卷的女孩,在头顶扎了个小揪揪,比闫菲矮半个头,皮肤很白眼睛很大,一双眼滴溜溜的打量着庄小多,拿肩膀碰闫菲:“谁啊?你怎么认识。”
还没来得及说话,宝哥就从驾驶座绕过来了,中气十足的横在两拨人中间介绍。
“这是我女儿,许如南。”宝哥指着那个卷发妹妹说,又介绍了其他三个人,看闫菲和庄小多那一脸惊讶的表情,宝哥问:“怎么?”
“我们认识。”庄小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