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正预出声安慰,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生走过来,并且从兜里抓了一把糖,递给陈星然。
这个女生看起来十八/九岁,穿着对襟盘扣的藏青色外衫,长发用一根低调的银簪盘在脑后,颊边各自留了一缕发丝垂下,配着圆眼睛和稍带婴儿肥的脸,乖巧又讨喜。
站在奚家家庙外面,又不是前来表演的,只有一种可能——奚家人。
团长正拿不准这位奚家姑娘的意思,就听到她说:“陈星然,好巧,在这里见到你。”
陈星然正从脑海中找寻有关此人的记忆,女生就抓起她的手,将糖全给她,语速快了不少:“我妈在叫我,我先过去了。你的暑期作业还在我这儿,结束后我拿给你。”
女生走后,团里众人按耐不住好奇,悄悄跟陈星然打听:“小陈,你居然认识奚家人!”
陈星然略带茫然的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点点记忆,说:“只是同学。”
大学一年中,‘她’被那个黑心经纪人使唤来使唤去,跟班里同学关系都不深。陈星然好不容易才找到点对于那个女生的印象——好像是她室友吧?
她将手里的糖分出去,自己只留一颗,剥去糖衣,含在嘴里。
甜甜的。
旁边人还在悄声议论:“听说奚家人都是学霸,一水儿的世界顶尖名校学历啊。”
有人说:“我看咱们小陈的百科,写的是T大……就是大家小时候说得要考T大当科学家的T大吧。”
“全国也就这么一个T大。”
“不是?小陈要颜有颜,要学历有学历,那个网红公司是脑子抽了吗,给人走黑红路线?!”陈星然的搭档十分愤慨。
这些天他们跟陈星然混熟之后,大概都知道她的境遇。
“抢了块璞玉在手里,又没资源捧,给人胡乱糟蹋。”团长也在叹息,他问,“小陈接下来怎么打算,你那两年合约……”
“不回去了。”陈星然含着糖说。
“那、那么多钱,赔……”
“更不可能赔钱。”陈星然懒洋洋的点了一眼说赔钱的人,登时让他噤了声。
团长吞了口口水:“小陈,咱就算天生体魄好、力气大,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啊。”
陈星然:“我知道,您放心。我写诉状,跟他们打官司。”
“啊?”所有人齐齐惊讶。
一般情况下,小明星们签了这种‘卖身’合约,解约时都不敢太过闹腾,毕竟以后还要吃娱乐圈这碗饭,只好乖乖按照甲方要求,赔钱了事。不然下半生一定戏路坎坷。
而就算真有人不打算再混娱乐圈,铁了心要挣扎个鱼死网破。对于这白纸黑字的合同,官司一般也打不赢。最多只能争取少赔点钱。
陈星然知道他们担心这官司不好打,长睫遮住眸中凶光,唇角挂起笃定的笑容。
“是他们先惹我的。”
眼看着周围人的目光愈发惶恐,陈星然补充一句,“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众人:“……”
您如果把笑容收一收,可能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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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小时后,祭神大典正式开始。
清幽古朴的钟声在山林中响起,尾调庄重又肃穆。
所有奚家旁系子弟按照年纪在家庙外站定,杂耍团众人缀在最后,奚家直系子弟就是在这时缓缓走来。
最前面的男生个子很高,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踩着悠悠钟声,由远及近。
这颜色的袍子对男生来说很有挑战力。
肤色稍微暗一点,穿起来就像黑了脸教训孩子的大爷;肤色白但是长相清秀的话,就会给人感觉过于阴柔。
奚家这位直系子弟却将长袍穿出了完美的效果。
他鼻梁高挺,眼眸是龙族最喜欢的丹凤眼,睫毛又长又直,当目光从睫毛下蔓延出来时,分明是漫不经心的意味,却让人齐齐肃静下来,不敢与之对视。
陈星然虽然喜欢他的眼睛,但对这种……用她新学的词,就是对这种‘BKing’没多大兴趣。
于是懒洋洋的收回目光,心里暗搓搓嫉妒这个人能进去参拜神像。
奚池目不转睛从陈星然面前走过,踩着钟声的韵律,走进她很想进入的奚家家庙。
陈星然:“……”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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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流程就比较通俗,吃饭、看杂耍、玩闹谈笑。
只不过陈星然是耍杂耍的那个。
在一片欢笑声中,整个奚家老宅重新焕发生机。
陈星然的搭档使出浑身解数高呼:“走一走看一看,咱们这胸口碎大石可是家传功夫,传女不传男,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有人看着喜庆,笑着问:“真传女不传男啊?”
陈星然最爱热闹,见状早上那点‘龙生遗憾’已经被她抛去九霄云外,扶着石板,懒洋洋说:“也不是,看我心情传给谁。”
“真是你表演胸口碎大石啊!你这么好看,别玩这么暴力的东西,太危险了。”
奚池看过去时——
陈星然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围人发出哄笑,围着他们‘碎大石’的人越来越多。
奚池一向不大喜欢吵闹,再者,他今天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长袍,在六月天里未免太热。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祭拜完后回房休息,却不料,他举步往过走。
暗红色的长袍出现在围观圈外,周围人自发后退,给他留出一条路。
他们一让,陈星然就能看到长袍少年,她眸光点在奚池眼尾,笑容都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