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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思归哀求他:“别捏啦。”...)(2 / 2)


坐在龟龟对面的少爷温和、礼貌地点点头:“热面汤也成,麻烦您了。”

“……”

片刻后,请客的龟龟抱着碗热乎乎的面汤,很一言难尽地看着盛少爷。

桌上一碗油泼扯面,一碟椒麻鸡,还有份缀着二荆条的拍黄瓜。

盛淅吃东西的确不挑,归归本都做好了这位身家离谱到令人毫无概念的少年版大资本家嫌弃扯面太便宜,坚决不吃的准备,但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盛少爷筷子上沾着点红油,夹起一筷子扯面,还没入口,忽而觉得挺有意思似的,抬起头看向归老师,莞尔问:

“看我做什么?”

你后脑勺上长眼睛吗?思归吓了一跳,呆呆回答:“没什么呀……”

盛少爷夹着面笑了起来。

“――要吃的话自己来夹,”盛淅温和地说,“你稍吃一点,就当宵夜了。”

龟龟不晓得盛淅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自己分吃的,掰开一次性筷子,捏了块她给盛淅点的椒麻鸡。

周边网吧包夜用户正吵吵闹闹地聊DOTA,大叔们满嘴跑火车,个个都在谈自己几个亿的大项目,龟龟啃着椒麻鸡的小脆骨,看着对面正在吃扯面的同桌,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转学生他们家谈项目也是论亿吗?

盛淅头顶果然长了眼睛,被归老师凝视了三分钟后缓缓抬头,好脾气地问:“怎么了?”

归归冷静地问:“一亿是多少钱?”

盛淅:“……一亿?”

盛大少爷显然没料到会被问这个,设法找了个例子,不甚确定地对他同桌解释:“大约可以买下任天堂公司的两千分之一,或者三千分之一左右……?这么讲你能明白吗?”

余思归:“……”

龟龟从来没见过用这角度来回答一亿是多少钱的,大为震撼,猝然抬起头望向旁边吹青岛啤酒谈大生意的大叔,然后又不受控制地呆呆望向自己的同桌……

盛少爷夹着面稍稍一顿,继而了然、柔和地对小同桌讲:

“别听那边啦。”

――那语气,仿佛在哄小孩。

而且,那几个字里,还透出点不经意流露的,轻蔑高贵的意味……

归归:“……”

“你……”

思归眼前有点发黑,艰难吞咽了下,瞅瞅四周堪称家徒四壁的老城区标准小面馆环境,一股对这顿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愧疚龟龟小声问少爷:“盛淅你吃……吃得习惯吗?”

少爷弯弯眼睛,不见半点架子,认真回答归归:“都挺好吃的。”

他脾气真好……龟龟几乎想哭,真的非常喜欢他。

盛淅吃东西一点都不浪费。西安面馆向来量很大,这家老板又格外实诚,面碗大似脸盆,龟龟每次点了拼命吃都吃不完;但盛少爷将那碗面捞得干干净净,连块拍黄瓜都没有剩下。

他吃完,抽了张纸巾擦拭唇角,擦完看看对面归老师,对女孩子温文一笑,说:

“归老师,谢谢你请我吃饭呀。”

――语气非常柔和,像是在哄小朋友。

归归被感动了,含泪心想盛淅真好……被我暴揍了一天都不发脾气,现在还对我道谢,怎么会有盛淅脾气这么好的男孩子呢?

“走?”盛淅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家。”

“好呀。”龟龟说。

女孩子开心到,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

思归快乐地找老板付了饭钱,出了面馆。

外面又飘起了鹅毛般的细雨,细柔地拢在树间。

盛淅绅士地等在门外,手里拎着归归忘在桌上的、他带过来的伴手礼,示意思归自己拿着,自己送她回去。

雨并不大,更像是无处不在的雾。

盛同学没带伞,龟龟也没想到会在外面逗留这么久,不过这种细雨问题不大,两个人沿着黑漆漆的小巷子步行回去,梧桐叶被小雨淋着,刷刷作响。

思归拎着伴手礼,咄咄逼人地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盛大少爷想了想,挺温和:“没空写。”

“为什么没空?”归老师想到未婚妻剧本,小细眉头凶恶地一皱!

你最好把这几天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给我,龟龟向来心狠手辣,否则今天就在这个小巷里把你埋啦!

盛大少爷哭笑不得:“是你你会有空吗?”

余思归:“……”

然后他又忍着笑问:“你倒是这几天都窝在家里,你写了多少?”

“……”

谢谢,全科红灯。

余思归想起自己书桌上那摞做不完的传家宝,简直不愿再提……

思归等盛淅主动报备行程表,但左等等不到右等也等不到,等了足足半分钟,委屈到想掉两颗金豆豆出来……但又觉得那样太没有尊严,抬起头来看着盛淅,只看到他俊俏、柔和、无懈可击的脸。

路灯映照,他正揶揄地看着自己的同桌。

“……”

“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呀?”归归终于小声问。

盛淅笑了起来,好脾气道:“嗯?我回上海了呀,我告诉你了的。”

归归:“不是……我是问你具体……”

“什么具体?”

盛淅在树下柔和地看着她,问,“你是想问我这几天具体的行程吗?”

余思归你个丢脸的东西,你怎么能问得这么直白,归归简直要给自己挖个地缝钻进去变成冬虫夏草……

“对。”

归归坚强地说。

盛淅终于绷不住了,嗤地一笑,终于一五一十地数给余思归听:“我第一天晚上跟原先的同学吃饭,第二天跟我爸妈在一起聊了点,晚上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聚了个餐;第三天上午多睡了会儿,下午挑挑拣拣买了点伴手礼――”

然后他忍俊不禁道:“总共两天半,不到七十二小时的时间,你觉得我去做什么了呢?”

思归:“……”

“我能去做什么?”他好奇地问。

然后下一秒,一把捏住了龟龟的脸。

余思归:“……”

盛淅态度非常坦然,好像它就是个非常普通的动作,就像在摸小乌龟,又像是捏一颗小青桃――他捏住思归的脸拧了拧,然后轻飘飘松了手。

归归震撼得,眼睛都圆了……

“你……”思归耳根通红,颤声道:“盛淅你在干什……”

盛淅却茫然地问:“你头发为什么能是圆的?”

羞得想钻进地心的思归一愣:“……诶?”

“你发梢,”盛淅几乎有点想笑,摸摸同桌的后脑勺和她散下来的头发,示意是这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忍着笑说道:

“――余思归,你头发梢拢起来是圆的啊,扎辫子也是扎成一个球……怎么会这样?”

龟龟:“天……天生的……”

盛淅手沿着女孩子头发顺了顺,像是在给女孩子顺毛,忍着笑,脾气非常好地问:“这怎么都能是天生的?难不成还能有天生的头发圆吗?”

“不、不是头发圆呀……”

思归被少爷顺了几下毛,嗫嚅着答道:“只是不太服帖,头发比较不听话,从小到大怎么剪都会自己变出弧、弧度来……”

盛淅目光温暖,手指很温柔地缠着女孩子软软的头发,又轻轻捏了捏归归的后脑勺。

思归头发并不长,平时为了上学好打理,去剪头发时从来都要求剪到长度能扎起来即可,因此也就是将将及肩,被少爷这么一捏一缠,甚至有点酥酥的、好像被拿捏着顺了顺的感觉。

“别……”

思归哀求他,“别捏啦。”

盛淅语气挺柔和也挺诚恳:“我没见过这样的,让我看看。”

“……”

归归只好任由同桌揉脑袋,然而下一秒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猝然开口:

“盛淅?”

盛淅:“嗯?”

“上海到这边,飞机顶多一个半小时,”

思归呆呆地道:

“……但你今天下午明明是快六个小时没回我。”

盛少爷很温文地嗯了声:“怎么?”

龟龟震撼地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

话音刚落,盛淅很轻地一把拽紧了手中长发。

那下并不很痛。盛淅没使劲儿,却带着一点仿佛被他故意带出来的狠,揪得女孩子一下懵神。

“对,”

盛少爷逼迫余思归抬起头看他,而后在黑暗里,吐出五个温文的字:

“――我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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