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的时候,洛知粟遇见了洛双雁,她笑容甜美的看着洛知粟,天真的问道:“大哥,燕王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会很凶吗?他有没有骂你啊?”她穿着孔雀绿的长裙,陪着素兰的衣裳,让人眼前一亮。
洛双雁觉得,从小娇生惯养的洛知粟绝不可能去伺候别人,更不可能受燕府众人的冤枉气。
她是活过一回的人,所以她清楚,燕王的母亲李氏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洛双雁在等着,等着洛知粟再一次犯下大错,从洛家逃跑。这一次,她不会让洛知粟太好过,逃婚,就得有逃婚的样子。洛双雁神情清澈明亮,却带人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和疯狂。
洛知粟这个名字,是她年少时的阴影,也是她终其一生,无法跨过的那道屏障。
“燕王现在脾气是坏些,但若是他病好了,就会好的。”洛知粟温和的说着。
他看着洛双雁,满心的提防。他恨不得直说,你别想了,燕王暂时还是我的人,只要我俩没离婚,谁都不能动他。
洛知粟并没想过要抛下燕琢安,有太多太多的原因,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觉得燕琢安可怜。
每次受了委屈,他都会在心底怨恨燕琢安,想着都是因为他自己才活的这么累。可冷静下来又会心软,燕琢安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他躺在床上,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周围的丫鬟小厮避他怕他,明明他五感尚在,却活的像个聋子哑巴。
他从大权在握的王爷,变成了连亲事都被父母安排的瘫子。与之相比,说不清是谁更惨些,但燕琢安所体会到的挫败和愤恨,也是洛知粟没法感同身受的。他曾居高位,也是生杀予夺的人物,如今,却和案板上的肉,无甚两样。
这么一想,洛知粟也就不气了。和燕琢安比起来,他好上太多。
洛明生回到书房没一会儿,洛知粟就跟了来。他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看着洛知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端着茶盏优哉游哉地问道:“怎么了,又有事想求爹了?”
“爹,”洛知粟喊了他一声,然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试探着问道:“我听人说,爹你人缘好,不管是朝中官员还是江湖游侠,你都认识?”
洛明生挑眉,他的眼睛和洛知粟生的一模一样,却少了风情,多了风流。
“嗯。”他随意的应了声,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这个儿子啊,从小娇惯,却永远学不会撒娇服软。
每次有事相求,都像是有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般。
洛明生是做香料生意的,但配香这门学问很是讲究。他年少时也曾游遍山川江河,在一处处诡秘的深山中命悬一线,在奔腾的江河中跌宕起伏。
这一路上,认识了不少少年侠客。如今,这些少年侠客都长大了,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武林之首。虽说如此,但是他们之间的往来从未断过。
洛明生是个天生的商人,他爱财如命,长袖善舞,又能识人心。所以无论三教九流,权贵乞儿,都能说上那么两句话。
“那,爹能不能托人打听打听,江湖上有哪些神医?”
洛知粟小心翼翼的看着洛明生。他对这个英俊的男人很陌生,对于他给出的宠爱,洛知粟一边心惊胆战,一边沉溺其中。
没有人可以拒绝偏爱。
洛明生听完他的话,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他手里抬着茶盏,却久久没有饮上一口。缓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开口,脸上是洛知粟没见过的严肃,“你真的决定了?你要救他?”
“爹,我想救他。”
“燕府权势滔天,他们都没办法的事。你怎知,仅凭你我就能有办法?”
“因为燕府再有权有势,也不如我爹。”洛知粟讨好的笑着,然后磨磨蹭蹭的走到洛明生身后给他捏肩,嘴里也不闲着,“我爹是谁啊,要说本事,再没有比我爹更有本事的人了。”
“粟儿,帮你寻来几个江湖神医倒不是难事。只是,你怎知道,他们就会救燕琢安?”
“燕王是大启的战神!”
“确实。但是和他们有何相干?这世道太平与否,和那些江湖人无关。都是些刀尖舔血的汉子,本就过一日算一日。”
洛知粟没出声,只是固执的帮洛明生捏肩,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洛明生拉下他的手,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为父帮你寻,但是怎么劝,就看你自己了。回屋休息吧,你大少爷一个,我可不敢劳你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