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洛家金尊玉贵的少爷,他燕家再三保证好好对你,若是亏待了你,你跟祖母说,祖母找他们说理去。”
“嗯,祖母我会的。我才不会叫人欺负我,您就放心吧。”
林氏这才放心,又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俗事,洛知粟也附和着她,还不时的提问,让话题得以继续。
而这边,燕琢安正在林氏的院子里四处转着。
林氏的院子清幽雅致,往来间丫鬟小厮都很是少见。林氏眼睛不好,看不大清楚东西,腿脚也不好,去哪里都得有人扶着,不然就是自己一瘸一拐的杵着拐杖走。所以院子里的布置除去了好些,就是怕到时候她散步撞着。
院子西南角有一片竹林,文人雅士偏爱青竹,林氏也爱,她不爱别的,就爱听那沙啦啦的动静。她身子还好的时候,就爱搬个竹椅躺在竹林里,听那动静听上一整天。
她的院子也因而得名,观竹园。
竹林里有石桌,石桌上刻着一盘残局,燕琢安坐下,仔细琢磨那残局。他有些疑惑,着棋局并不难解,为何会被刻在石桌上。
他正在思索着,就听到了脚步声。比洛知粟的脚步声轻缓些,不急不缓,落地极稳。
是个女人,一个很有主意,能沉得住气的女人。
“民女洛双雁,给王爷请安。”
洛双雁刚在林氏那里穿的是酱紫的长裙和白色的狐皮小袄,现在出现在燕琢安身前,倒是换了衣裳。她换了一条樱草色的齐胸襦裙,襦裙的带子是红色的,外面罩了一件深红的外衫,还有白色的狐裘。
她胸前是一片雪白,齐胸虽不能显露出她曼妙的腰肢,却能将胸前的波澜露出来。她肤色极白,和身上披着的狐裘相比,也不遑多让。
大启民风开放,服饰非常的多样性,有新潮的襦裙,也有平常穿的长衫长裙。只是襦裙时兴在江浙一带,京城女子普遍还是穿一件长袖衫,一腰长裙,外加一件大袖衫,从脖子到脚,都紧紧的包裹着。冬日里去除了大袖衫,会加棉衣和袄子。
所以,这是燕琢安第一次看人穿齐胸襦裙,难免有些好奇。
洛双雁一双含水秋眸看着她,温柔小意,天真中带着几分诱惑,她缓缓走近,说道,“王爷好奇这残局吗?”她葱白的指尖轻轻划过石桌,停在了燕琢安手边的黑子上,低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两团雪乳,“这是祖父离去那日留下的,祖母念旧,就留了这么些年。”
她说完就娇娇的笑了,凑在离燕琢安极近的地方,压着嗓子开口,“王爷,民女棋艺不精,王爷可否能指教一二。”
“滚开。”
洛双雁呆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了,她越发的凑近,想要让燕琢安闻见她身上的熏香。她重活一世,比谁都知道这些男人心口不一的做派。
嘴上念着之乎者也,想要当圣贤君子,可那双眼睛,总会粘在女人裸露的皮肤上。像是饿狼一样,恨不得将那一块儿皮肉生吃了。
“春年。”
燕琢安话音刚落,一柄长剑搭在了洛双雁的肩上,贴着她的细腻白皙的脖颈,削断了一缕黑发。
洛双雁吓得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燕琢安站起来,眯着一双眼叫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脸上带着笑,他说出的话十足的恶毒,可脸上的表情堪称和煦。
“洛小姐,好歹是长辈的院子,别那么急着开张。”
“若是真的缺钱花,你只管开口,凭着你大哥的关系,本王,不会置之不理。”
他说完就走,虽说依旧瘦弱,可却像是一颗早已长成的青竹,修长挺拔,百折不弯。他黑色的大氅划过洛双雁的手背,洛双雁猛地抽回了那只手,便听到那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知道怕了?没有九条命,就少来招惹本王。”
就算成名之前,他也是燕家的少爷,燕家这样的世家,藏污纳垢的腌臜事多了去了。他十三岁起,就有数不清的丫鬟想往他的床上爬,洛双雁这些手段,还真不够看。对他来说,坐怀不乱是小事,君子仁义就算了。
就算读过那么几年的圣贤书,燕琢安也从没能从书里学到先人的谦卑有礼。他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向来只有他找人不快活,还从没有人能在他手里讨到一丝便宜。
他这辈子,只一败,便是那血流成河的背叛。
一个深宅里养出来的女孩儿都想在他身上做手脚,简直痴人说梦!
是不是觉得他如今不如从前了?既然这样,那便只管来,管你什么妖魔鬼怪,本王有的是法子将你们杀尽诛光,一个不留。
本王手上的人命可不少,便是多上几条,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