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洛双霜打了那一巴掌之后,洛双雁就一直没离开自己的院子,硬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憋了好些天。
就连洛知粟他们离开的前一夜,洛明生设宴,叫一家人都去,她都拒绝了。
洛双雁让丫鬟过去回话,就说是病了,不宜见人。
这么说了,也就没人管她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好像不重要了,不管是她挨得那一巴掌,还是洛知粟和燕琢安和谐美满的样子,都是她心底的刺。看着无伤大雅,但总在不经意间冒头,戳你一下。
洛双霜来过好几次,都被她拒之门外。她早已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也没那心思跟洛双霜生气,在她看来,洛双霜是没用的。
既然是没用的人,洛双雁也懒得跟她多言。她依旧不甘心,想要给自己谋个出路,不管是靠着自己也好,嫁人后靠着夫家也罢,她都不想再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至于夫家,洛双雁看着西洋镜中自己白净光滑的脸颊,自信的一笑。
她已经选定了人选,上辈子荣登大宝的七皇子。七皇子忍辱负重二十余年,在当今圣上病重时,撕下了懦弱的面具,弑父杀君,最终提着一柄饮尽了至亲热血的长剑,坐上了龙椅。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所有的皇子都没能逃过那一场浩劫,他剑扫皇城,除去了所有的隐患,当上了说一不二的帝王。可没有人说他是暴君,坐上了龙椅的人,怎么会是暴君呢。
都说他是明君,是手腕强硬的铁血君主。
她要当王妃,即使是侧妃也没关系。毕竟,她的所求,远远不是一个正妃之位能比的。
洛双雁捏着一支金钗,把那钗子捏的微微变了形。她感受着手指被金钗压着的刺痛,这痛并不难受,反而让她热血沸腾,洛双雁双眼通红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朱唇轻启,“这一次,我要当皇后,当太后!”
我要所有人跪拜,要高官侯爵颔首,要天下人,都敬我畏我!
说起来,上辈子的洛双霜,也没有嫁入世家大族。
她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一个高中的学子。那学子家中贫寒,他上京赶考,已耗尽了家中全部的积蓄,所以进京后一穷二白,食不果腹,很是狼狈。
虽说中了,可也未进三甲,算不得什么。
洛双雁是瞧不起这个姐姐的,她总觉得,洛双霜已经被洛家养废了。
这就是王氏的目的,把家中的庶子庶女全部远远的赶出去,那样,这家里,便只有她儿子了。可惜啊,天意弄人,她的儿子,竟嫁人做了男妻。
洛双雁看着梳妆台上的金玉首饰,宝石珠串,恶狠狠地将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
这些,她都不稀罕了。
上辈子,为了这些俗物,她失去了太多。她总觉得,只要她戴的簪子再贵些,她就能和那些世家小姐多亲近些。那些小姐疏远她,一定是因为她的簪子不够贵重,她的手钏不够时兴。
可后来才发现,洛家小姐的首饰都是最时兴的。还没进铺子里,就先进了洛府,各房的夫人小姐都有,从没有故意落下谁的说法。
那些人不愿意理会她,一是因为她是商户之女,二是,她是庶女。
她们越是瞧不起她,她越要站的比她们都高,到时候,不管你世家夫人,还是天潢贵胄,都得言语恭敬的讨好我。
只有那时,这一回重活才算是有意义的。
“三小姐,您没事儿吧?”
琼华进屋后看到满地的残骸,吓得手脚都软了,匆忙的使唤小丫鬟来清扫满地的首饰。
金银的还好,没什么损坏,顶多就是变了形,之后送到铺子里修一修就成。宝石玉器就没那么好运了,碎了满地,碎的大小不一,就算是送去了铺子里,师傅们也是修不好的。
洛双雁的房间是不铺地毯的,她总觉得那玩意儿碍事,所以一直不铺,这个习惯,一直没改。
她看着丫鬟们战战兢兢的模样,总算是露出了笑脸,“收拾了拿出去吧,还有好的你们分一分,我也不想要了。”
不过是些普通的货色,有什么好修的,扔了就扔了。她最贵重的那几样首饰一直好好的收着没戴过呢,上辈子一直想着,这些好东西要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用。
现在看来,是她犯了蠢。永远只有首饰去配合主子,没有主子去将就首饰的。若是舍不得,便永远只能是一副小家子气。
而这些黄白俗物,也只有这些个一辈子为奴为婢的丫鬟才会去心疼,左右不过,都是些没见识的东西罢了。
她全然不想,上辈子,她也曾为了这些俗物痛哭流涕,坏了一件首饰便心痛的彻夜难眠。
洛双雁,终归是变了。
小丫鬟们跪了一地,感恩戴德的道谢。
洛双雁心情一好,就换了身新裙子出了院子,她穿戴着一副珍珠头面,那南海珍珠个个浑圆,且大小相同,微微泛着白光。流苏串子全是细小的珠子,一串一串的排成了行,最末坠着一颗黄色的宝石,更显得她娇俏天真。
珍珠贵重,可这一副头面,用了不知几何,一排排,一行行,只看着,就贵气逼人。它的样式也不显老气,是蝴蝶振翅的样式,正正适合纯真的少女。
这一套头面,价值千金。
是她及笄时,洛明生送她的。
她的是珍珠头面,洛双霜的是四只玉镯,四只不同颜色的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