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此之外,我们有一个猜测,‘起死回生’也好,‘偷梁换柱’也罢,都只是小打小闹,这之后,一定掩藏着更大的秘密。”
“回苏,此事我只说与你一人听。三皇子李攸宸,是我挚友,往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便派人去找他。你一定要记得,旁人都不能信,只可信他。”
洛知粟皱着眉让他别说了,就像小说里,主角说完了这类的话,总会遇见危险一样。他希望燕琢安就像现在这样,有一份清闲的差事,那些杀戮和阴谋都能远离他,能让他们平平静静的治病,顺顺利利的休养。
那才是洛知粟所期盼的。
燕琢安却不懂他的顾虑,捧着他的脸问道,“怎么了?你吓着了?”
洛知粟摇了摇头,“你……无论是做什么,万事小心。”
“嗯,我会的。毕竟有你在府里等我,我定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博。”
洛知粟起床后看见桌上的画卷没了,就问燕琢安,“我的画呢?”
“皇上催的急,我帮你送进宫了。”
洛知粟:?!
“可是我还没有上色!我还没有上色啊!”
燕琢安没有立刻回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无碍,皇上没说什么。我看着,皇上还挺满意的。”
“你确定?”
“当然了!”
燕琢安莫名心虚,他只说让洛知粟处理好后便回王府,他要先去查案了。
洛知粟也没想多问,时辰快到了,他着急去晚春湖赴约。穿越至今,他见过不少人,俊郎的、凛冽的、傲气的,可只有那位皇子妃,与众不同。
他像是攀附皇子艰难求生的菟丝子,却能绕住皇子的命脉,从未有一刻势微。是仗着皇子的放纵,固执维持自己傲气的可怜人。
晚春湖
穆闻斯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坐在亭子里,外头围着一圈的侍卫。
洛知粟进去,穆闻斯便整理了一番,示意他开始。
洛知粟没想到是要画他,不过穆闻斯今日穿了一身的黑,倒是叫他省了不少事。
巴掌大的纸,小小的人像。每一笔都是黑的,唯有眼尾那一抹微弱的红。
这么一幅小像,洛知粟画了两刻钟。
穆闻斯静静的看着那幅画,没忍住笑了,就是笑了,才显出他清雅白莲般的一张脸,是如何的素净清雅。
眼尾的那红,像是莲心,清苦回甘,经年不忘。
“我闲来无事,常去茶楼酒肆坐坐。听闻了许多闲话,都在说燕王与王妃,伉俪情深。”
洛知粟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就听他说,“曾几何时,京中也这般传过我和三殿下。只是情爱之事,最是做不得假的,这传言也变成了流言。”
“我向来清高自傲,二十来年,改不回来了。如今,尘归尘,土归土,我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可我啊,最是卑劣。最容不下的,就是旁人将我忘却。”
“燕王妃,往后若是见了三殿下,帮我传一句话。就说,光正二十年的晚春湖畔,错了便是错了。”
错便是错了。
洛知粟回过头去看亭子里的人,他肆意的饮酒,颇有些疯劲儿。周围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的,竟无一人阻拦。
他心慌的厉害,只想快点回府,将此事说与燕琢安听。
三皇子妃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存了死志。
回王府后燕琢安不在,洛知粟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将人等回来。可燕琢安却带回来一个消息,一个让他彻夜难眠的消息。
三皇子妃穆闻斯,罪臣穆章之子,自缢了。
“我、我该劝他的。”
“你劝不住他。三殿下立了功,皇上有意栽培他。可只要皇子妃还在,朝臣就不会同意。”
“所以,他必须死。回苏,皇子夺嫡,无人能够幸免。”
在这个权势的漩涡里,他们所有人都身不由己。无论是他,还是三殿下,他们活着,从没有一刻是为了自己。
洛知粟只是后悔,相识到如今,不过短短两日。可就是这短短的两日,他见证了三皇子妃的生死。
若说遗憾,便是一直都没能问上一句,他究竟,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