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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2 / 2)


明思心生不忍,送那父女回了家。

小姑娘知道他是和尚,多有避讳,一路上除了一句多谢,没有多言一句。就连那清泉般的笑也没了,明思想了一路,觉得这情劫果然厉害。

只一眼,他便记住了那姑娘笑的弯弯的眼睛,和带着钩子的唇角。那唇不笑时也勾着,像是猫一样,对着所有人示好。

那时的明思,年岁已不小了。可是还不见老,他生的白净,一双干净的眸子,无悲无喜的脸上带着属于他自己的慈悲,那是别人都学不会的模样。

那一年,那个姑娘十七岁,她叫彩儿。

彩儿十八的时候,家里想着要给她定亲了。

彩儿有个哥哥,在洛阳城林家做事,所以打算把妹妹嫁给林家大管事的儿子。事情只是在谋划,还没有开始行动。

可是十八岁的姑娘趁夜跑了出去,连夜上山,去找明思。

她说,“师父,我家里要给我说亲了。你不来,我就嫁了,我若嫁了人,便再也不会想着师父。只盼那时,师父也别再想着我。”

她说完就走了,只留下明思彻夜难眠。

他们只见过一面,可太多的东西都心照不宣,只是要出嫁了,姑娘慌了。她想不顾世俗的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凭着自己的一腔孤勇,换回一颗被经书环绕,被戒律清规束缚的心。

她赌对了。

明思下山了。

他换上了寻常的衣袍,笑容和煦的站在她家的院外。想要双手合十的手终究是放下了,朝着父亲作揖,说道,“老丈,贫……我还俗了,来求娶你家的姑娘。”

父亲认出了那是山上隐居的僧人,摇了摇头将人迎进门,只说道,“师父,这不对啊,这是不对的。”他黑瘦的脸上满是皱纹,泪水填满了脸上的沟壑,只知道一声一声的叹着,“这不对啊。”。

明思低头,眉间依旧是慈悲,他是笑着的,旁人从没见过的,只属于红尘的笑。他说,“老丈,情难自禁,情劫难逃。贫僧甘愿受劫,那苦果恶果,贫僧吃得。”

这是他最后一次自称贫僧,往后,他再也没提过他的佛,再也没和人讲过经,论过法。只是蓄起了头发,开始用那双捻佛珠的手下地劳作。

他成了彩儿的赘婿,那般梦一样的日子,不过半年。

这半年,彩儿的爹去了,哥哥辱骂她,嫂嫂轻视她。而明思一直陪着她,虽然祸端就是明思,可是彩儿满心满眼的,全是这个人。

彩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上山去求签。正好遇见了山上的方丈,她便问,“明思这样,是对是错。”

方丈慈眉善目,眉毛胡子都是干净的白,他捻着胡须,慢悠悠的说道,“若是论心,是对。世间万物,人也好,畜生也罢,只要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便是对。可于礼法,是错,他愧对佛祖,愧对当初受的戒。”

“情劫,不在情,在劫啊。”

彩儿是那般聪明的姑娘,她明白了,腹中这个孩子对于明思来说,或许不是喜讯,而是催命符。是以,她趁着明思外出,一把火烧了家中的房屋,还独身去乱葬岗捡了一具女尸丢进火海,充作自己。

她任性过了,便要帮明思渡了他的劫。

而后,她便带着腹中的胎儿,躲进了京城。正好跟着遭了山匪流寇的难民一起,得到了京城的庇佑,平日里接些洗衣裳缝补的活计,勉强度日。

可这样是养不活一个孩子的,所以,一个叫弘善的男孩儿,四岁便被送进了寺庙。起先他娘还来看他,可后来,他娘病了,病的快要死了。

彩儿临死之际,求了人,想见明思一面。

她求的人,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府小姐,现下京城洛家的当家主母。那是个还在闺中时就温和亲善的人物,彩儿信她。

林氏心善,全了她的心意,将明思请到洛府做了一场法事。这时的明思,已是大启赫赫有名的高僧,问佛寺的明思大师。

彩儿就抱着弘善躲得远远的,告诉他,“孩子,那是你爹。他叫明思,是大启最厉害的大师。可是,孩子你不能认他,娘赔进去一辈子,只为了让他好好的,你不要毁了他,好吗?”

弘善答应了,他看着那个离他很远的,法相庄严的和尚,心脏怦怦乱跳。那是他爹!

可也只有那么一面,弘善甚至都没能看清他的脸,只记得,那个人像庙里供着的菩萨一样,慈眉善目,像是世间苦难都难以将他侵袭。

再说明思,那场大火后,他在废墟里枯坐了三天。一开始是瘫着的,第三天一过,他便盘腿坐着,手中空无一物,可还是捻着佛珠,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他好像又回到了问佛寺,又成了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和尚。可不对,他好像什么都懂了,灵台清明,懂众生皆苦。

后来,明思回到了问佛寺,他绝口不提彩儿,可却再也没有剃发。他说,他已还了俗成了家,如今家没了,便回到寺中带发修行。可就算他只是在问佛寺修行,他的佛法也远远比旁人厉害许多,所以,他的师父力排众议将方丈一职交给了他。

老和尚颤颤巍巍的说,“贫僧所愿,不过是世间苦难有人去解,世人困惑,有人能调。而不是跟你们在这里掰扯谁是正统,谁来接位。寺庙,先奉佛祖,后看僧人。”

自明思大师失踪后,弘善就下了山,他一直在找。他四处的找,可从来没想过,他爹死了。

弘善从见了爹之后,就一直练武,为的,就是武功比明思要好。只有武功在明思之上,他才能远远的守着自己的爹,远到他看不清明思的脸,听不见他的声音。可就是知道,那个人是他爹。

武功高到,他跟了明思三五年,明思都没能发现他的存在。他是师父口中的练武奇才,不知昼夜的练,不分寒暑的练,只为了看见那个影子。只为了,离他爹再近一点。

弘善所求不为其他,他只想等真相大白之后,揭露问佛寺僧人的罪行,让他爹沉冤得雪。

而他,只是一个极其肖像明思大师的小和尚。毕竟,爹的声誉,是他娘拿命都要守护的东西,他不能害爹死后被人非议,也不能害娘九泉含恨。

“你所言,可有凭证?”

杨四宝听完之后率先回神,质问道。他已摆出了架势,只等着弘善露出一点破绽,到了那时,这个极为肖像明思的小和尚,便会瞬间毙命。

就连进宫时还对弘善温和有礼的燕王,都拔出了刀,弘善看着那粼粼的刀刃,双手合十。他并不胆怯,一日往常的说道,“洛府的林老夫人便是证人,当年,小僧在洛府的桌案上磕了一下,老夫人便送了小僧一块玉压惊。”

他说罢从掏出一块儿玉佩,是双鱼的样式,成色极好的和田玉。

细查弘善身份的事被光正帝交给了燕琢安,燕琢安没法,只能将人领回了燕王府。

在马车上,弘善低着头,有些愧疚的说道,“小僧给王爷添麻烦了。王爷王妃好心接纳小僧,小僧却是恩将仇报。”

“倒不至于,只是,你说你跟踪你爹许久,那你怎么没发现你爹遇害?”

“因为,小僧跟丢的时候是在洛阳永安寺。那里就是我爹曾待过的寺庙,小僧对永安寺不甚熟悉,所以不敢进去。可小僧时刻守在寺外,却一直没见我爹出来。”

“我爹死了,这是问佛寺说的。可是小僧不信,若是此番事了,小僧还要去找爹。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可小僧净不了。”

燕琢安想起了什么,问他,“你爹是不是只有那一次去了永安寺!”

“是。”

燕琢安叹了一口气,“本王却是不知,当一个得道高僧也是这般的危险。永安寺一定有问题,若是明思大师身死,那他们也难逃其咎。若是没有,那或许就是明思大师跟永安寺做了一个局。”

“我爹不会!”

“若是永安寺以你母亲的下落相要挟呢?若是他们说出了你的存在呢?”

弘善愣了许久,才苦笑着摇头,他低落又坚定的说道,“我爹不会,你早已不会为了私欲,做任何违背本心的事。你们看到的是明思大师,我看到的,是我爹。用我和我娘当成条件要挟他?不成的。”

因为我爹虽然留着头发,饮酒吃肉,可是,他早已舍了七情六欲,一心侍奉佛祖了。那是我爹,我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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