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征说这话的同时,季飞和安念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个震惊而且难以置信的表情。
然而裴征并不在乎,他只是伸手接过季飞手里的东西,单手提着,腾出一只手打开门之后,以保护的姿势把季飞塞了进去。然后在季飞嘴形还是大大的O型的时候,把东西也放在了后座上。
季飞一直等车门关上,这?才反应过来。
安念就在车外靠着,睁大的眼睛里此时吧嗒吧嗒的正往下掉泪。季飞瞪着眼凑到窗户上扒着往外看,就见裴征转过身,眸色疏冷的看了过去。
与以往有些作戏成分的表演不同,这?时的安念是真哭了。
他在学校的人缘并不好,今天被安淑云赶出去后他回去了一趟,结果不仅没有借到钱,还被人指指点点了一路。宿舍里的被褥东西也被人扔在了门口。
他从入学的时候就攀上了丰浩,所以一直住在丰浩的宿舍。这?时他也?没有底气砸门进去,然而等抱着被子回到三楼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原宿舍的钥匙。
最后东西还是寄存在了宿管大爷的那里。
安念知道扔自己的东西出来,恐怕是丰浩授意的。自己让丰浩蒙羞了。然而此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他了,除了裴征。
这?个男人送他去过医院,给他找人补课,即便很忙,自己有事找他的时候他也?会安排人帮自己。甚至前几?天的校选拔赛上,都多亏了他的支持。
他不是一向都对自己很有耐心的吗?
一定是季飞,一定是季飞在里面挑唆的!
“安同学,”裴征见安念竟然怨毒的看向车里,眉头微微一皱,冷冷的喊他。
安念几乎立马转过脸来。
“离他远点。”裴征在他转过脸的同时,抬腿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就要?打开车门。
安念几乎是扑过去的,他这?时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明白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如果连裴征都不管他,他不用等事态平息早就饿死冻死了。
“会长,你,你听我说!他们是冤枉我?的。”安念一心认定肯定是昨晚的事情传出来,让裴征生气了,“我?妈,我?妈是被人坑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我?,我?也?不知道谁害我!”
裴征的好看的眼睛终于看向了他。
安念死死的抓住裴征的袖子,眼泪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就下来了。这?模样有些凄惨,大冬天的停车场里,一个衣着单薄的男孩子,脸上涕泪横流,几?乎以恳求的姿态看着神色清冷的挺俊男子。
“你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就一下。”安念泪汪汪的仰着脸,“我?我?一天都没吃饭了”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却恰好是裴征能听清的高度。
季飞之前偷偷把车窗降下来一点点,听到这里眼巴巴的看向似有动容的男人。
裴征抽回胳膊,然后轻轻拂了下刚刚被抓皱的衣袖。安念的心被紧紧的吊起来,然后,他就见对方用十分平淡的口气对他说。
“别又哭又跪的。不是所有人都吃你这?一套,”裴征垂眼,“比如我?。”
安念:“”
这?次车门被顺利拉开,安念定定的张嘴看着他,身子缩了缩,一副见风就倒的样子。裴征迈腿坐了进去,关门,点火。
就在季飞刚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安念猛的反应过来,原本微微蜷缩的身体突然绷直了跳了起来,然后猛然扑到了车门上。
他使劲的拍着车窗,吼的有些歇斯底里,“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季飞的后面的窗户开了一点点缝,这?会儿就听安念破音的吼声准确无误的攻击了进来。
因为他?
季飞冷冷一笑,安念真是想多了,自己哪有心情去挑唆这?个,在裴征跟前提他名字,自己都觉得吃亏。
裴征的手轻轻在一边叩了一下,他先?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季飞,然后微微沉吟之后,也?降下一点车窗。
“你该回去了,”裴征的目视前方,似乎这?话是说给空气听的,“昨晚上的短片还喜欢吗?可惜时间太短,我?把花絮放在了网上。”
“你?!”安念第一次感到了脊柱发凉是什么感觉。而眼前这?个冷峻迷人的男人,也?第一次让他知道了,他也?是会笑的。
裴征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安念,别太自作聪明。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车子低低的一声轰鸣,忽然起步,绝尘而去了。而险些被车刮到的安念,惊魂未定的跳开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刚刚男人说的那句“撞残你”,并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为什么
——
“还能憋的住?”裴征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季飞,无奈的问。
季飞闻言往前凑了凑,抱住了副驾驶的座位,然后歪着头看正在开车的男人。
“想问的太多了。”季飞嘟囔了一声,“我?正在考虑先?问哪个。”刚刚裴征身上的怒气和威压太重。季飞被他照顾久了,都快忘了这?个男人在外人那里的样子了——冷酷,坚硬,严肃,强势。季飞乍一开始有些惊讶,不过到后来就光美了。
——酷啊,这?才是会长本来的样子嘛!
裴征看他又走神,也?不催他了。反正季飞的性子,磨不住会自己来问的。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打算说,这?些事情办的不光彩,他在商场见惯了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做事讲究谋而后动,大开大合。而安念的这?一次,顶多算是个小小的圈套。
不过瘾,也?不大气。
只可惜安念这人太没脸色,这?时候不说清楚,早晚又得绞尽心思贴过来。只是,他也?有郁闷的地方,季飞都把那首歌里里外外抽筋断骨的一一诊断了一遍了,怎么就没想起来?
那个浪漫的清明节啊!那个浪漫的小山头啊!他不就是那天伤了嗓子了吗?他不是还挺伤心的吗?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你憋我?也?憋,俩人本来就都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憋了一路,等季飞忽然兴奋的开口讨论晚上吃什么的时候,俩人又把这?一岔给忘了。
杨庆生隔天告诉了季飞季天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