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进门的第二天需要给?婆婆敬茶,吃了早饭,林恒带唐予安到梁太妃居住的院里。
梁太妃是原主的生母,两人关系一?般,梁太妃当年只?是宫女,为了爬龙床,母凭子贵,才有了“林恒”。
原主只?是她争宠的工具,老皇帝死了,最有能力当皇帝的“林恒”,间接用皇位换来了唐予安,知道真相的梁太妃气得直骂唐予安是狐狸精,曾经派人刺杀他,被“林恒”发现,警告了,母子关系再度便差。
“母妃,请喝茶。”
梁太妃视线冷冷落在?唐予安娇媚的脸上,心里呵了一?声,狐狸精!
容貌清秀,一?直是梁太妃自卑的地方?,要不是当初趁着先皇喝醉爬龙床,又有了龙子,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当上妃子的,正因如此,对貌美的人很是嫉妒。
梁太妃下巴微微扬起?,摆弄着手指上的丹蔻,没有接过茶,冷嘲热讽:“敬茶,敬茶,敬的是早茶,唐予安,你告诉哀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以后连请安都?得哀家去请你?”
梁太妃说话慢悠悠,又不停,明摆着不接过茶。
唐予安低着头,端着茶的手动了动,有些酸,想撂下茶跑人,又顾忌她是林恒的母亲。
唐予安坚持着,一?旁的林恒看?不下去,轻咳一?声,给?了梁太妃一?个眼神。
梁太妃即将出口的话就是一?噎,暗暗咬牙,狐狸精,就勾着我儿子和?我作对。
生怕惹林恒不高兴,梁太妃心不甘情不愿喝了茶,又让林恒暂时回避,说是有一?些体己话要叮嘱儿媳。
临走前,林恒握住了唐予安的手:“别怕,我在?外面等?你,不用为了我迁就自己,做你喜欢的事就行?,不喜欢就拒绝。”
被温热大掌包裹着的手莫名有些发烫,又有些安心,抬眸,是男人宠溺的眸子,墨色的眸子,清晰倒映着唐予安的轮廓,耳边是低沉温柔的叮嘱。
唐予安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这是在?变相跟他说,若是梁太妃说了,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可以不接受是吗?
怎么和?阿悄说的不一?样。
阿悄是唐予安的贴身小厮,跟他说了许多恶婆婆教训新妇,丈夫为了母亲训斥妻子的例子。
林恒和?其他人的相公似乎不一?样,不过,他挺喜欢的。
梁太妃瞧着两人眉来眼去,依依不舍的样子,气得心肝肺都?疼。
林恒前脚离开?,后脚她就让唐予安跪下。
“不跪。”唐予安直接拒绝,不明白眼前的婆婆怎么忽然?就变了脸。
梁太妃上一?秒幻想着等?下怎么教训这个狐狸精,下一?秒就被唐予安的拒绝惊到了。
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
唐予安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听不到,难道是年纪大聋了?
他好?心重复,拔高了些声音:“不跪。”
梁太妃狠狠拍了下桌子,气得整个人直哆嗦。
“反了天了,你以为勾引了哀家的儿子,就可以爬到哀家的头上吗?唐予安,哀家告诉你,你只?是一?个卑贱,又坏了名声的双儿,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见唐予安沉默,梁太妃以为他被吓到了,不由得意,语气也缓和?了些:“予安啊,你应该知道,恒儿为了你,连皇位都?舍弃了,他是爱你的,所以你要懂得报答对吗。”
唐予安瞧着眼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婆婆,又琢磨了下她忽然?变了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深觉她给?自己挖坑。
这不,下一?秒就听婆婆在?说某某府上的千金长得好?,性子也好?。
唐予安越听越觉得怪异,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不过要说,这最好?的姑娘,就是你的姐姐,唐予凝,安安啊,哀家知道你们姐弟的感情一?定很好?,要不,让你姐姐嫁到咱们王府,你们同为正妃,共同伺候恒儿怎么样?”梁太妃越说越满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唐予凝嫁进来的模样。
唐予安瞪大了眼睛,只?觉天雷滚滚。
“安安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瞧着眼前笑得灿烂,故作亲切叫着自己安安的“婆婆”,唐予安一?阵恶寒,忍不住浑身一?抖。
他恶心得听不下去,打?断她的话,态度坚决:“母妃,除非王爷自愿想纳妾,不然?,儿媳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给?其他人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美好?的幻想被打?破,梁太妃立刻板起?脸。
唐予安悠悠的说:“字面上的意思,母妃若是没有其他事,儿媳先退下了。”
眼见唐予安扭头要走,梁太妃气得头痛欲裂:“真真是反了天,来人,抓住他,掌嘴。”
四个长得壮硕的嬷嬷冲自己冷笑地走来,唐予安吞咽了口唾沫,如同一?条灵活的鱼般,往外面钻。
正在?等?人的林恒,冷不丁就被一?抹娇小的身影扑进怀里。
少年紧紧拽着他的衣裳,一?双桃花眸湿漉漉的,声音娇娇软软,仿佛能掐出水般,他可怜兮兮地求助:“相公,有人要打?我。”
说完,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抽泣。
话落,四个嬷嬷就出现:“王爷,王妃冲撞了太妃,奴婢们要带王妃回去接受训话。”
林恒俊脸一?冷,搂住唐予安纤细的腰,嗤了一?声:“王妃是本王捧在?心尖上的人,本王都?舍不得训斥,更?何况他人,回去告诉母妃,王妃近日来身体不适,就不来给?母妃请安了,还有,王府里,除了本王,谁都?没有资格训斥王妃。”
话落,搂着唐予安离开?了。
四个嬷嬷进屋后,下一?秒屋里就响起?啪啪,东西摔落的声音。
一?直想摆脱自己宫女的粗鄙,保持端庄高贵的梁太妃气得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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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唐予安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
下人抬着盛了热水的浴桶进来,窗外,天逐渐暗了下来。
片刻后,他坐着,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上,叹了口气,想起?刚刚下人传来的话。
林恒今晚要来他这里就寝。
这就寝是什么意思?是要行?昨晚没来得及的洞房之事吗?
林恒……
两个字从粉嫩的唇瓣处低喃缱绻而出,不知道想起?什么,唐予安摸了下自己的脸有些烫,沐浴完后,不止是脸,浑身都?烫了。
阿悄抱着事先准备好?的衣裳,伺候唐予安穿上,穿到一?半,唐予安察觉到不对。
“阿悄,你是不是拿错衣裳了?”
没有亵衣,亵裤,只?一?红色薄纱裹住身子,天鹅颈修长而纤细,锁骨精致,白里透粉的肌肤,挺翘的臀/部?若隐若现。
阿悄不经意间瞥过一?眼,顿时鼻子里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来,阿悄暗道不好?,连忙吸了吸鼻子,又偏头移开?视线。
“公子,没有拿错,这是阿悄今晚给?您准备的衣裳。”
怕自家公子会拒绝,阿悄连忙分析,絮絮叨叨一?大段,简而言之就是,让唐予安用自己的魅力,把?林恒的身,心都?牢牢抓身边,不能让其他小婊砸给?勾引走了。
阿悄深知自家公子生就一?副好?相貌,自然?要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
唐予安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若隐若现,他想,自己这副模样站林恒面前,估摸着后者肯定认为他是一?个勾引人的妖精。
唐予安自然?不会穿,不顾阿悄的阻止,脱下衣裳,重新换上亵衣,亵裤。
“这衣裳拿去丢了。”这薄纱穿着就跟不着寸缕没有区别,唐予安决计是不会穿。
精心准备的衣裳被遗弃,阿悄叹了口气,又不甘心扔了,抱着衣裳,阿悄眼珠子转了转,唇角勾起?,余光瞥了眼正在?梳头的公子,他偷偷将衣裳塞到了头尾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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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轻声推开?房门,屋子里很安静,只?余桌上一?盏烛台,散发橘色温暖的光。
林恒猜测唐予安估计是睡着了,生怕吵醒他,连脱衣服的动作都?放缓放轻。
借着烛台的光,可见床的里侧一?抹隆起?,包得严严实实的,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林恒生怕他闷坏了,上了床,作势要将被子拉下来,却拉不住。
林恒蹙眉,力气大了些,依旧拉不下来,隐约察觉到被子里的人刚刚颤抖了下。
“安安,乖,不能蒙着被子睡觉。”林恒的轻哄依旧没用。
无奈,林恒只?能尽力,被子里的人力气比林恒少了很多,很快被子掀开?,露出一?张娇媚精致的小脸,大概是被闷到,呼吸不畅的原因,少年的双颊泛着两抹嫣红,与眼角自带的绯红相称,越发显得妩媚动人,林恒呼吸微微一?促,双眸紧紧凝视着他,不愿意离开?。
林恒伸手在?少年娇嫩的脸蛋上轻轻揉捏,比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如同刚刚剥壳的鸡蛋,又如同温润的凝脂玉般,让他爱不释手。
少年贝齿轻咬粉嫩的唇瓣,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林恒如同被妖精蛊惑般,低头作势要吻他。
下一?秒,一?双手横在?两人的唇瓣间,林恒的吻落在?唐予安纤细白皙的手背上。
林恒眸光幽幽,无声地询问他。
鼻子以下被手遮挡着,露出一?双惑人的桃花眸,唐予安恳求,嗓音娇软如水:“能,能不能再等?等??”
林恒星眸微微眯起?。
唐予安见他眸光都?变了,心里有些打?鼓,连忙解释:“你不要乱想,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晚点再洞房吗?”
林恒眼底划过一?抹深谙,唇角泛着笑,大概是光线的原因,亦或是唐予安正琢磨着理由,并没有察觉。
林恒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放在?唐予安的腰际,轻轻摩擦:“哦,那你给?我个理由吧,安安,我们可是夫妻。”
唐予安下唇瓣咬得更?紧了,额头冒出一?抹细汗,他能说,自己现在?不喜欢他,所以不想做那种事吗?
林恒肯定不会答应吧,他说得对,他们是夫妻。
唐予安咬咬牙闭上眼睛,似乎做好?了准备,下一?秒,林恒果断将手伸出手,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清醒了几分,该死的,原本他只?是想逗弄下小狐狸,不曾想差点就被蛊惑到了。
林恒指腹轻轻揉捻着,上面还停留着特属于唐予安肌肤的柔嫩。
不行?,安安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忽的,林恒在?被子下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
他好?奇拿出一?瞧,原来是一?件衣裳,只?是……这件衣裳有些奇怪呀。
林恒似乎想到什么,坏笑着把?目光落在?旁边刚刚睁开?眼睛的唐予安身上。
“不是我的。”唐予安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时,瞳孔骤然?放大,想都?没想,立刻脱口否认。
原本还没研究透的林恒一?瞧唐予安迫不及待否认,又羞恼的样子,隐约明白了什么。
林恒唇角泛着一?抹浅浅的笑,略带着些不怀好?意,一?点点欺近秒变小兔子往后缩的唐予安,痞笑的说:“原来安安说的晚点洞房是这个意思啊!”
唐予安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林恒将红色的薄纱摊开?,摆在?他面前,戏谑的说:“原本安安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想穿上这件衣裳,再与为夫入洞房啊。”
瞧着唐予安可怜巴巴又拼命摇头,眼睛湿漉漉的样子,林恒呼吸微微急促,再次逼近:“安安,既如此,你便换上吧,为夫有的是时间等?。”
阿悄,你害死我了。
唐予安眼眶红通通,泪水差点落下,极力否认:“这不是我准备的。”
怎么办呀。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下一?秒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暂时不能洞房。”
林恒沉默看?他,等?他解释。
“因为,因为……”唐予安咬了咬牙,“因为我来亲戚了。”
林恒:“???”
林恒满脸写?着疑惑,什么来了亲戚?
唐予安带着些许哭腔:“就是大姨夫。”
林恒:“???”
唐予安豁出去了:“就是来月事了。”
亲戚?大姨夫?月事?
林恒琢磨了半晌,才晴天霹雳的发现,月事不就是现在?女人的大姨妈嘛。
可,可唐予安是男人啊。
不,也不对,安安是双儿。
林恒疑惑看?他,难道双儿也会来大姨夫?
林恒在?原主脑袋里的记忆搜索着,愣是没找到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看?来有必要去弄弄清楚,于是,翌日,弄清楚双儿根本不会来什么大姨夫后,林恒咬牙切齿,愣是给?唐予安买了一?堆月事带,坏笑着要帮他换上,吓得唐予安立刻从狐狸秒变鹌鹑。
林恒本顾忌着唐予安的身体,只?是逗逗他而已,没想到他小心思这么多。
其实,他和?唐予安的想法一?样,开?车这种事,必须是心甘情愿,也必须是两情相悦,他很高兴,唐予安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啊,那睡吧。”
唐予安松了口气,得逞后的眼睛亮晶晶的。
唐予安正酝酿着睡意,林恒的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眼前满满的都?是唐予安穿着那件红色薄纱后的模样。
幻想中,唐予安穿着薄纱,完美身体若隐若现,他轻轻眨了下眼眸,眸光泛着秋水,娇软地唤了声“相公”。
身体突如其来的异样,让林恒顾不得其他,立刻起?身,离开?了房间,火气太旺,不冲凉水不行?啊。
原本快睡着的唐予安一?下子没了睡意,望着林恒匆匆离开?的背影,他咬着唇瓣,眉尖轻蹙,嘀咕着林恒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他刚刚的拒绝让林恒伤心了?
林恒一?夜没回来,唐予安睡不着,摸着旁边凉凉的一?侧,心情低落,若此时是狐狸模样的话,两只?耳朵肯定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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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苑,栽种各色海棠花,微风拂过,夹带花的清香,梧桐树下,一?张软卧榻,榻上卧一?白衣少年郎,容色娇媚,一?缕墨发随风轻轻扬起?,画面极美,如诗如画。
当然?忽略那一?次又一?次的叹气声。
站一?旁的阿悄默默数着,这已经是公子第三十五次叹气了。
“公子,您怎么了?”
唐予安整个人蔫蔫的,长长叹了口气,一?向灵动的眸子暗淡了许多:“阿悄,你家公子快死了。”
阿悄大惊,脸色煞白,一?时间各种重症从他脑海中一?一?浮过,公子这才嫁给?摄政王没几天呀,这怎么就……
阿悄猛的扑向唐予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公子,你不能死啊,你死了阿悄怎么办,我们说好?要一?起?吃肉一?起?吃鸡的。”
唐予安:“……”
唐予安隐约能猜到阿悄脑补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解释,他确实快死了,只?不过不是病死的,而是吃素食吃死的。
“没有肉,没有鸡的日子,这是人能过的吗?可恶的林恒,说好?的喜欢我,却连鸡都?不给?我吃,每天的肉也那么少。”
更?加不可容忍的是,他本着厨房总有肉的想法,偷偷摸摸去厨房,厨房愣是干干净净,一?点肉沫都?没有。
他又忍痛拿出自己所剩不多的银子,想拜托下人去买点吃的,那下人一?听是买肉买鸡,立刻撒腿逃,就像后面有鬼追是的。
“公子,要不咱们偷偷溜出去吧。”阿悄出主意,公子没肉吃,他也没有,怪想的。
“可以吗?”唐予安心里有点打?鼓,万一?被林恒抓到怎么办。
可是想到每顿吃得淡出鸟的饭菜,每晚一?碗苦苦的药汤,唐予安脸就苦了。
最后,对鸡的渴望多于对林恒的恐惧,唐予安换上小厮的衣服,带上阿悄偷偷摸摸从小门出府了。
再不吃鸡,他会疯掉的,出了小门,一?想到马上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烤鸡,唐予安粉色的舌尖不由舔了舔唇,原本粉嫩的唇越发晶莹诱人。
两抹身影偷偷摸摸如同做贼一?般,自以为瞒天过海,哪曾想他们前脚一?踏出门,后脚林恒就得到了消息。
林恒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看?来这几天吃素真是让小狐狸抓狂,按捺不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对暗卫道:“跟着王妃,好?好?保护,另外……”
他招手唤来了管家,耳语了几句,待所有人离开?后,唇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略带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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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王府门,唐予安目的性极强,忽略周围散发香味的各种小吃,直奔多宝酒楼而去。
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唐予安曾让阿悄买了一?本“京都?美食指南”,其中就着重提到了多宝酒楼的烤鸡,还被誉为“天下第一?鸡”。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
唐予安在?唐王府并不受宠,每个月得到的月例极少,每次都?得攒几个月才能吃一?只?多宝酒楼的烤鸡。
但毫无疑问,那烤鸡贵是贵,却是真的好?吃,每每都?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这次出门,唐予安把?所有的“嫁妆”都?带出来了,准备吃个饱,不然?以后被林恒抓包,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只?是当两人到多宝酒楼提出要买烤鸡时,却被告知已经没了。
唐予安恍若晴天霹雳,不愿意相信,说话都?带着颤音:“不可能,你们在?骗人。”
那掌柜视线反复落在?唐予安脸上,闪烁其词,但态度坚决:“真的卖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