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罪峰,承天派关押,惩戒犯错弟子的地方。
赤罪峰十层,越往上,代表犯的罪越重,受到的惩戒也越大。
第七层,四周是一层又一层萦绕的寒气,千年寒冰化成的寒气很重,几乎浓化成雾。
林恒抱紧身体,缩在山洞的一角,瑟瑟发抖。
冷,很冷。
寒气透过单薄的衣物,无孔不入渗透进身体里?,血液里。
连灵魂都几乎是在打颤。
唇瓣发紫,脸部僵硬,睫羽上挂着一小层薄薄的冰霜。
若不是睫羽偶尔颤抖,或许会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林恒被关在这里?一天了,没有人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昨天,那人挥开了衣袖,不听他任何解释,吩咐让人把他关押起来。
温辞,是不信他的,是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身体似乎没有那么冷了,倒是有些发麻,眼前发黑。
他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只余丹田处的魔神珠散发着幽暗的光。
失去意识前,他呓语地低喃:“温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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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派主峰大殿。
一红衣妖娆妇人拍案而起。
她双眸发红,怒瞪眼前的雪衣青年,神情悲怆:“温辞,你废了我芷儿,如今,又纵容你的弟子欺辱,杀死我的芷儿,还拒不承认,你当?真以为我缥缈宫好欺负。”
“我就芷儿这么?一个女儿,她不就是喜欢你,可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回想起女儿往日里的音容笑貌,抱着她的胳膊甜甜向她撒娇。
又回想起弟子将女儿带回时,她周身的斑驳痕迹,以及怎么都闭不上的眼睛。
无论如何,她必须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温辞一身雪衣,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轻轻扫了身形踉跄,几乎快倒下的女人一眼,眉心微蹙。
目光看向主位上的老者。
嫣红的唇瓣轻启:“掌门,此事断不是林恒所?为。”
“温辞仙尊好大的能力,你说不是便不是?莫不是要我芷儿如此不清不白死去不成?”缥缈宫宫主被一弟子搀扶着,怒气遏制不住。
温辞没有理会她,目光投向一直静默不语的老者。
老掌门叹了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还是那样死的,偏偏还在小恒那偏殿里,那么多?人瞧见。
虽与林恒相处不久,他还是相信那小子的心性,断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可如今,百口莫辩。
他斟酌了片刻,看向缥缈宫的宫主:“小恒那孩子本座有所?了解,他断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此事,肯定有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话未完,缥缈宫宫主怒呵打断。
她环视了大殿里?所?有人,忽的,冷冷嗤了一声:“承天派,莫不是要包庇那人不成?当?真想与我缥缈宫结仇?”
此话一出,座下的众峰主们神色着急。
他们承天派一直与各派交好,怎能为了区区一个弟子,就与缥缈宫交恶?
“宫主,按你说,该怎么处置?”一峰主忍不住。
话落,一道如寒芒的视线瞬间落在他身上。
温辞的视线,无波无澜,仿佛只是漫不经意一瞥。
可那峰主背脊陡然发寒,畏惧强大的本能,使得他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垂眸,不许,衣袖下的手紧紧攥起。
心里?的阴暗一点点滋生。
他最厌恶的就是温辞这副模样:拥有强大的实力,高高在上,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狠狠践踏。
角落,藏在弟子中的云衡,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个看客,饶有兴致打量戏台上的戏子表演的戏。
暗色的瞳仁里?,幽幽散发着疯狂的兴奋。
这可是他导的戏,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演啊。
有人附和,缥缈宫宫主神色缓和了些,她一字一顿说出残忍的话:“自然要他血债血偿,我要他受80噬魂鞭。”
噬魂鞭三个字一出,大殿里?的人顿时哗然。
噬魂鞭,承天派所有,号称三界第一神鞭。
鞭如其名,鞭打在身上,身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神魂却会受损。
痛入骨髓,伤及神魂,说的就是噬魂鞭。
哪怕是修为再高的修仙者,魔族,50鞭后,都会神魂聚散,灰飞烟灭,更不用说是80鞭了。
“不可能。”温辞丝毫没有考虑,直接否定。
缥缈宫宫主艳红的唇瓣噙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如若不然,我缥缈宫将世世代代与承天派为敌,缥缈宫全部弟子,不惜一切代价,追杀林恒与承天派所有弟子。”
“宫主请三思。”众峰主眉头一跳,纷纷阻止。
“掌门,那弟子既已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我们承天派断不能包庇。”
“温辞仙尊,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弟子,牺牲承天派所有弟子吗?”
“掌门,魔族一直以来蠢蠢欲动,仙魔大战很可能再次爆发,如此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不能内斗啊。”
“……”
许久,大殿内,除了掌门与温辞外,所?有人都被遣散。
大殿最上方,悬挂一偌大的画像,孑然独立的老者,仙风道骨,承天派的开派老祖,几千年前,早已破碎虚空。
曾经,掌门将满门被屠杀,只剩下一人的,小小的温辞带回承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