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荣贵妃抱着她的猫儿靠在美人榻上,见皇后推门而入,一人一猫的眼神便一齐向她扫了过去。
贺荣贵妃垂下了那双猫儿似的眼睛,露出了沉痛的表情:“皇后娘娘,臣妾这几日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觉得自己身怀六甲,却还粗枝大叶,不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实在是罄竹难书,臣妾…”
宋含庄:“你死了这条心吧,给我乖乖呆在寝宫里。”
贺荣贵妃:“…哦。”
贺荣贵妃:“但是真的很无聊啊。”
宋含庄:“昨天昭妃她们不是才来探望过你吗,怎么无聊了?”
贺荣贵妃沉默了半晌,露了个有点难受的表情:“可能是因为…边疆的事情吧,大家说话都遮遮掩掩的,也没有好好聊天,尽说些没意思的客套话。”
贺荣贵妃一双猫儿眼带了点委屈看向皇后,随即目光微微一愣:“你大宫女呢?怎么没跟着你?”
宋含庄思量了片刻,觉得隐瞒也没什么意思,只问道:“…说起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鸢的荆族女孩?”
贺荣贵妃一愣:“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印象…前些年在荆族的时候,就听说我那…义兄手底下有个骑射很棒的女孩,好像就叫鸢,不过我和她没见过几面,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没了消息”她露了个细思恐极表情,“等等,元若不会就是鸢吧?”
宋含庄微微颔首,默认了她的话。
贺荣贵妃:“?!?”
贺荣贵妃:“你的意思是,好几年前赫鸣成就把这姑娘送到了皇城里?”
宋含庄:“目前看来是这样。”
宋含庄:“所以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贺荣贵妃被戳中了笑点:“你知道吗,我们荆族里边,哪个男孩看上了别家姑娘,和你现在是一个语气。”
宋含庄有意逗她一乐,遂作了片刻沉思状后问道:“嗯,所以这个赫鸣成,他漂亮吗?漂亮的话可以考虑下。”
贺荣贵妃哈哈乐道:“他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她沉吟了片刻,“我从头和你讲起吧。”
荆族是一个庞大的部落,而里头的人自然也会分出上中下等。
而最初的最初,赫鸣成就是下等人中的下等人——他的母亲是一名妓子,而他只是某个不知名恩客留下的种。
在赫鸣成十四岁那年,荆族旧王举办了一场武会,当着所有王公贵族的面许诺,谁能拿到魁首,谁就是他的义子。
最后,是赫鸣成站在了旧王的面前。他用弯刀割下了最后一个,比他年长,比他高壮的对手的头颅,紧接着向着上位的旧王单膝跪下。
贺荣贵妃:“那张武会的我也在场,大多参赛者都不会像赫鸣成那样肆无忌惮地杀人。所以我后来见着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和他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贺荣贵妃:“所以当那刺客说赫鸣成弑父夺位,攻打梁国是为了我,我是真的懵了,我和这个人话都没说上几句,哪里来的爱情啊?”
宋含庄摆了摆手:“好好,知道你和那个谁没关系,你是清白的——那之后呢,赫鸣成又干了什么?”
贺荣贵妃:“后来我也没注意了,只断断续续听说他有了些许功绩,像什么射杀一头一人高的白狼之类的…”
宋含庄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听贺荣贵妃道:“皇后你要不,抽时间去看看小…德妃吧。”
宋含庄:“嗯?突然说起那丫头干什么?”
贺荣贵妃露出了一点别扭的神色:“我怕她找不到人倾诉,又经受不住打击,在自己寝宫里挂上三尺白绫…什么的。虽然她爷爷的死和我没什么关系,但也是我族人杀的,你就和她说我也算是还了她一命,她要记恨我,记恨我族也无所谓,反正欠她的我已经算是还上了。”
贺荣贵妃这话说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且这事也与宋含庄并无干系,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了点暖意。
宋含庄笑着戳了戳贵妃的额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放心吧,一会我替你去见见德妃。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她的吗?我帮你一并送过去。”
贺荣贵妃哼了一声:“我救了她一条小命,哪有给她带东西的道理…”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跑到了柜子旁翻翻找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