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会馆门口依旧灯火通明。
傅幼笙站在路边,绯红的小脸被凉风一吹,热度消散几分,目光定定的看着马路。
幸好因为太晚,路边没有什么人。
不然闻亭一想到傅幼笙人设崩了的词条上热搜,他的心态更要崩。
等了半个小时,他忍不住了:
“你老公怎么还没来,要不我送你回去算了。”
傅幼笙执拗地等着,看都不看闻亭一眼。
见傅幼笙穿得单薄绸缎旗袍,在深夜冷风里跟望夫石似的,闻亭心里快要把傅幼笙的老公骂死了。
“像你这么漂亮又有内涵的女明星,在圈内找个豪门嫁了都绰绰有余,怎么就能选上你老公这样默默无闻又对你不好的老公?”
“让漂亮老婆在冷风中等这么长时间,是人干事儿。”
见她不说话,闻亭给她出主意:“要不离婚算了,感情上的失意一般代表事业上的巅峰,我们一起认真搞事业,以后养他百八十个的小鲜肉男团后宫!”
傅幼笙因为醉酒的劲儿,半响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她皱着小眉头,认认真真的说:“我老公对我很好!”
“他会来接我!”
“好好好。”
“我倒是想看看,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搭理说酸话的闻亭,傅幼笙看向路尽头的眼睛眨都不眨,生怕错过。
足足等了四十分钟。
终于——
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宾利稳稳停到了路边。
车门推开。
傅幼笙迷蒙水润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微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过去。
下一刻。
从车上下来一个气质干练的女性,三十多岁的年纪,化着精致职业妆容的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傅小姐,请上车。”
傅幼笙认出来这是殷墨秘书团里的周秘书,她目光飘向了车厢。隔了好几秒,而后侧眸看向闻亭,指着说:“有人来接我了,你回去吧。”
闻亭察看了看这秘书,又看了看她。
没在说什么,而是叮嘱道:“回去好好睡一觉,代言的事明天谈。”
……
车内。
傅幼笙坐在空荡荡的车厢内,殷墨不在。
车开到半路,她终于有点儿反应,感觉眼睛涩的厉害,猛眨了几下眼,他果然没来。
在路边被冷风吹了足足四十多分钟,那股子朦胧酒意几乎消散,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车厢温度调的刚好,但傅幼笙却感觉如同坠入冰窖一般,齿寒不已。
想到自己刚才借酒意给他打电话时,殷墨那句:‘我今晚没时间,会让秘书去接你,乖。’
现在想来,这个乖字透着浓浓的敷衍。
漂亮的脸蛋贴在车窗玻璃上,红唇抿起极淡的一点弧度,不知道是嘲笑他,还是嘲笑自己。
那条火爆全网的桃色新闻还历历在目,他所谓的没时间,就是带别的女人见他的父母吗。
周秘书从后视镜看了眼傅幼笙,突然开口:“傅小姐,殷总今晚有事要忙,才让我接您回家照顾您。”
“他忙什么。”
傅幼笙抬起长睫,很淡的应了声。没打算听周秘书替他遮掩,继续说,“送我去公司,我去看望你们忙碌的殷总。”
周秘书一顿,立刻拨通了殷墨的电话。
“殷总,傅小姐想去公司看望您。”
傅幼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给殷墨报信。
简短的跟上司请示完毕,周秘书得到肯定回答,才调转车头,往殷墨的公司驶去。
“傅小姐,殷总说您可以去公司。”
傅幼笙表情淡淡:“我要谢主隆恩吗?”
周秘书干练的脸上表情僵硬:“傅小姐说笑了,殷总很期待您的到来。”
傅幼笙闭目小憩。
期待?
谁知道呢。
车厢内温度渐渐升高。
傅幼笙原本被冷风吹散的混沌又涌了上来,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精神上的倦怠,让她坠入了昏沉的梦中。
梦见十六岁那年,刚刚升入高一,因为中考成绩差了一两分,在开学之前,被对成绩极其严苛的长辈们惩罚,甚至入学前一天晚上,还罚写毛笔字四小时。
开学那天,乌云卷着半边暗淡的太阳,空气沉闷的让人窒息,她恹恹的背着沉重又偌大的书包,低着头慢慢走在回家路上。
她的梦里,沉闷压抑的画面中,视野中突然横空出现一双手,指甲修的很整齐,修长白净,腕骨微微凸起一点弧度,精致漂亮,让人过目难忘。
傅幼笙下意识抬眸。
入目便看到穿着简单白衣黑裤、面容怎么看都模糊不清的少年倚在一辆颜色嚣张的跑车上,朝她笑的风流浪荡:“乖乖生,想上我的车吗?”
傅幼笙努力睁着眼眸,想要看清楚少年的模样,视线却影影绰绰,怎么都看不清楚。
是谁呢?
傅幼笙心脏跳的特别快,潜意识觉得这是个对她特别重要的人。
她张了张嘴,想问:“你是谁?”
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梦中少年见她不回答,收回了手。
“不要走。”
傅幼笙想要握住他的手腕,随着她抓了一个空,梦境戛然而止。
胜景资本大厦,顶楼总裁办公室休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