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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婚礼进行曲(1 / 2)


郑靖业一张仍旧称得上清俊的面孔挂上猥琐的讨好的笑容,看得郑琰的脸皮一抽一抽的,尼玛这要说出去谁信啊?!亲爹哎,你是奸贼,奸贼你知道不?在?前不久的追封太子生母与?册立太子的事件中,你的被唾弃指数达到新高,你的奸诈形象得到了最新诠释,你的形象现?在?应该是一身黑漆漆、只有眼睛是红的、用来吓唬小朋友的好吗?挂上这样一副谄媚相?到底是要闹哪样啊?那是佞臣的工作好吗?呜呜,现?在?池脩之是佞臣TT

一想到爹是奸贼,老公是佞臣,郑琰心里奔过一万头神?兽,还要挂上跟她爹一模一样的假笑:“阿爹~”甜度五颗星!

郑靖业非常不含糊地摸着女儿的头发,郑琰这娃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往脑袋上堆太多的首饰,这样也好,摸起来顺手?。郑靖业在?女儿软软的头发上又摸了两把:“今天怎么不去你先生那里了啊?”

“……不是说先生病了吗?”

“哎呀呀,先生病了,应该去探病嘛!”

郑琰头疼了:“先生怄着气呢。”还不是你惹的祸!

顾益纯真的是个善良的人,一个有良心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洒脱,某些时候表现?得像个纨绔流氓,本质上还是一个好人,比他师弟、老婆、学生都好的好人。说来废太子的时候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的,甚至还开心的来着,现?在?想来真是惭愧——顾益纯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着。他明白?由来立太子都要磨一回牙,尤其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更是难上加难,所以郑靖业这些人搞操作的时候他没有闹意见去添乱。

但是他还是接受无能,尤其是对?皇帝这种“以妾为妻”的行?为非常地不齿!这是错误的,生下的儿子再怎么样好,也不能以妾为妻!顾益纯可以接受太子登基后?尊奉生母为太后?,却不能赞同皇帝扶正小老婆。心中有坚持,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出仕的原因?吧。

郑靖业和池脩之这两个货,居然?敢办出这样的事情?来!尤其是池脩之,居然?一点坚持也没有,还代皇帝拟了诏书!没节操没下限到一定程度了,顾益纯真不敢相?信这是池家的孩子、这是他教过的学生!

顾益纯很伤感,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他明白?世上有许多黑暗的事情?,却不想亲眼看见这样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地破坏规则的行?为!尤其办这事儿的还有他印象中十分可爱的师弟,以及眼前非常乖巧的徒弟。真是太伤感了。

等太子册立之事定了下来,他病了,咳,就是心里堵,心情?不好,身体依旧很硬朗——谁都不见!

顾益纯是个很和蔼的长辈,就是亲生儿子,他也不曾打骂,顾宁顾宽的小屁股,也只是玩笑式拍两下。所以他既没骂师弟、也没打徒弟,他老人家非暴力?不合作——不肯见人!

自认是有人情?味儿的好人的郑靖业与?池脩之翁婿两个急得团团转,顾益纯把书斋门一关,他俩都不敢去敲门!隔门道歉吧,顾益纯也隔门回答:“身上不太安宁,你们回去吧。”学生们自然?也都停课了。

好人郑靖业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不为别的,就因?为身边全是一群臭小子,就这一个闺女,连顾益纯也是把郑琰当?闺女看的。想想他自己总是被女儿弄得上不去下不来,想来顾益纯也是一样的吧?

郑琰应该是最理?解顾益纯感受的一个人了,所以听说老师“病”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让人家好好静一静吧。说真的,她自己都非常想静一静了,好好地反省一下,然?后?……再继续做坏事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还没有高尚到要牺牲自己的地步,就只好一面流着鳄鱼眼泪,一面吃肉。唉。

郑靖业很担心顾益纯的心理?状态,他对?顾益纯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超出顾益纯能够容忍的范围了,非要逼着闺女去卖萌哄顾益纯不可!见郑琰没有痛快答应,胳膊一拐,勾着郑琰的脖子:“去不去?去不去?”

快要被勒死了!郑琰吐着舌头答应了:“松开松开,去!去!”

然?后?被拎去了顾益纯书房外?。庆林长公主、池脩之等等都在?了,顾益纯还是窝在?书斋里面不出来,顾老头脾气一上来,还真是谁都不敢惹。

郑琰舔舔手?指,在?一干人等惊诧的目光下,对?着厚窗纸一戳,然?后?就趴了上去偷看屋里。哦,顾老师正盘腿坐在?榻上赌气呢。那就好办了,郑琰后?退一步,站起身来,抬腿就踹!

砰!

郑靖业差点没跳了起来,顾益纯是真的跳了起来,你妹!太嚣张了!睁眼一看,居然?是郑琰。

顾益纯这两天下巴碎在?地上都要拣不起来了,先是他以为只是“不得已”而使用手?段的郑靖业居然?是个真腹黑,然?后?是他以为“识礼明法”的池脩之是个顺着皇帝走的混球,最后?“乖巧懂事”的郑琰居然?是个暴力?女!这丫头脚还没收回来呢,大概是踹得太用力?了,脚麻,还转了转脚腕。

郑琰没事儿人似的往顾益纯对?面一坐:“咦?气色不坏呀~”

顾益纯:“……”作为一个有下限的好人,谁来告诉他要怎么应付这个无耻到一定程度的丫头?分明已经表示不想见人了好吗?居然?踹门!这货绝对?不是他教出来的!顾益纯瞪了郑靖业一眼。

郑靖业一扫这几?日的黑暗气场,笑得舒心极了,挺和气地问:“听说你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了?”

顾益纯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很有骨气地别过了脸。庆林长公主好歹跟他过了好几?年?儿子都生了俩,又有郑琰等人在?,脾气好了好几?个百分点。咬牙又温柔地问:“郎君,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呀?!嗯?!!!”

你傲娇个毛线啊?

所以说,你们这群猥琐的政客统统不懂顾名士那颗纯洁的老心脏!你们都是魂淡!

郑琰破门的任务已经完成,乖乖地溜了。池脩之顶上,一撩下摆,噗通一跪,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跪着。顾益纯心道,这是在?挟势逼近么?也由着他跪,郑琰不干了:“这又是要做什么呀?还是不是一家人啊?打什么哑谜?累不累呀?这般不痛快,嗷~”被郑靖业给敲了,嘟囔着摸着后?脑勺儿,老实了。

池脩之声情?并茂:“学生知道先生为何而怒,学生不奉诏,难道要让圣人亲自动手?吗?界时要如何收场呢?那毕竟是圣人,且……”

到底是他学生,顾益纯哼哼两声:“那就让他自己写!”

庆林长公主冷哼一声,顾益纯收声,意识到当?着人家妹妹的面骂哥哥了,改口道:“你就顺顺溜溜的奉诏了?蠢物!好歹谏一谏啊!你怎么就能这样痛快地似诏了呢?你是什么人?你现?在?是当?朝大臣,你要对?得起礼法良心,对?得起朝廷俸禄啊!”

郑靖业满意于女婿的识相?打前锋,帮腔道:“最后?不是也没成么?打一开头儿,我就没觉得这事儿会成。不过是以进为退罢了,圣人提一议,众臣不从,则各让一步。十七郎算是圣人儿子里还算厚道的人啦,如齐王等只盯着太子位不恤手?足情?的,可为人君乎?再如十四郎,无义弃妻,可以么?可十七郎非嫡非长的毕竟是难事。到最后?,许氏不也没追封成么?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也开了恶例!后?世有私心者会拿这件事情?作先例的,终有一天,礼法就是要被你们这样败坏的!”顾益纯捶桌。

郑靖业马上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必然?从礼从法!”

顾益纯继续哼哼,他也不是不理?解现?在?的情?势,不过是心中有气,骂人一顿就好了。庆林长公主翻了个白?眼,一手?拉着郑琰一手?拉着池脩之,理?都没理?那个年?纪一大把还在?傲娇的老头子,三个人出去了,留下郑靖业继续解释。郑靖业见人都走了,往顾益纯身边一坐,口气里带着疲惫地道:“你尚且如此,可知君臣之心了。”

“哼!”

“你没想过圣人春秋几?何了么?慢慢来,怕来不及了呀!到时候储位不定,又或者太子新立威势不足。本朝有争心的藩王还少么?手?足相?残的事情?代代有,圣人怎么不心焦?就算是我等,难道愿意在?乱局里混?”

顾益纯脸色稍缓:“你也……先打声招呼嘛!”

郑靖业摇头道:“这样的大事,怎么可以随便泄漏呢?看朝上的情?形也看出来了,蒋进贤力?挺魏王,沈晋呢看中燕王,齐王也不消停,你说,能不机密着来么?”

三忽悠两忽悠,顾益纯被他忽悠得心软了:“这些日子,累坏了吧?如今太子已立,大家都该消停一会儿了。”顾益纯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历来藩王造反,成功得少,失败得多,大臣们精明得很,尤其是世家,这会儿该想着怎么样跟新太子打好关系了。

郑靖业道:“只盼着圣人能多撑两年?。他还觉得这事儿对?贵妃不起,心有愧疚,又常梦到魏静渊,说对?不起魏静渊,身体也大不如前啦。”

顾益纯道:“这个时候,你更该保重你自己才是,圣人有变,首相?就要挺住!”

郑靖业感动地道:“思玄,你不恼我了。”

顾益纯哼唧一声,郑靖业大乐:“这便好啦,世人不解我便罢,你若恼我,我可受不了啊!”顾益纯扭头:“有些肚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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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奸贼,在?目标人物面前洗白?自己是一项基本技能,郑靖业这项技能基本上是个满级。有他在?,不但自己洗白?了,连女婿、闺女、基友他老婆统统一起洗白?了,又是吉祥的一家了。

一切安定,郑琰被顾益纯好一通批评:“你怎么这么粗野啊?你是个小娘子,人家男孩子都不像你这样的。”

“阿爹掐着我脖子逼我叫门儿,我有什么办法啊?”郑琰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郑靖业,“您不知道,他可凶了。成天念叨着,你师傅没吃饭啊,你不去劝着,你也别吃饭了……您说,我有什么办法?”

顾益纯笑笑:“只怕礼法从此多难!”

郑琰不语,心中还是很难过,居然?头脑发热地应了一声道:“您放心,咱们不会容法度败坏的。”

顾益纯摸着学生的脑袋,不再说话了,难呐!池脩之柔声道:“此事无成,足证以妾为妻这事不可行?。”这是个反例。顾益纯只好叹气:“但愿吧。”精神?还是不太好,池脩之打起精神?来忽悠他老师,从某些方面来看,池脩之更像是郑靖业的学生,比如忽悠人。

郑琰见池脩之这个腹黑在?忽悠自家纯洁的老师,非常之不忍心,于是她走掉了。却不知池脩之也在?懊悔,确实应该“不奉诏”来的,至少要拒绝一次,然?后?再“勉为其难”,嗯,以后?要注意了。

郑琰去寻了庆林长公主。庆林长公主正在?闲着没事儿拨着手?炉里的炭块儿:“他们还在?说着呢?”

“嗯。”

“你先生就是心太重,这事儿,有什么呢?”

“师母,帮我个忙呗。”

“嗯?”

“贵妃那里,好久不见了,大概不想见我们了吧?我还是有些不忍心呐,想见一见她。”

“理?她做什么?”庆林长公主冷笑道,“我原以为她是个聪明人,不料这十多年?了还是没个长进。一个女人,要是以为哄住了男人就能拿住了江山,她就没药治了!一个皇帝,要是为着个宠妾胡乱定了太子,那这江山也就完了。”

“这么些年?,贵妃对?我确是不坏的。”

“你要不是首相?的闺女,看她对?你还好不好。”

“这缘份呐,怎么开头的也不是那么重要,还是看相?处呢。就让我见一面吧。”

苗妃到底不是皇后?,如果是皇后?郑琰这样身上有封号的,可以打申请。苗妃只是贵妃,原则上说,是没资格收受申请的。就算皇帝给了她代理?权,现?在?郑琰打申请,估计也会被驳回来。庆林长公主就不一样了,她能直接见她皇帝哥,也能把郑琰给夹带进宫。

庆林长公主最终还是答应了郑琰,而且还陪着郑琰进宫了,当?然?,还是要先见一见皇帝的。

皇帝周身的气场都变了,以前虽然?须发皆白?,到底带着一股活力?,现?在?神?态平和得不得了,却让郑琰周身不自在?。这老头儿,活力?不见了啊!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双眉之间的川字纹透着惆怅。忧郁范儿的皇帝,让人很HOLD不住。

“圣人,您——”

皇帝淡笑:“阿琰来了啊。”

庆林长公主快人快语:“她说想贵妃了,非要来看一看。”

皇帝很慈祥地看着郑琰:“你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说得郑琰心虚不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使劲低头看自己的裙角。直到皇帝发话:“去看看她吧,她近来也不好过。”

郑琰答应一声,庆林长公主道:“我也跟着去看看。”

郑琰道:“且不用了,师母还是跟圣人说说话吧。”老头儿看起来怪寂寞的。

庆林长公主想了想,反正郑琰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倚栏,你陪阿琰去吧。唔,到底是宫里,跟大哥借个人吧。”

皇帝点头,庆林长公主直接借了怀恩,郑琰黑线。

怀恩倒是挺欢喜地应了,亲自给郑琰引路。一路上,郑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怀恩说话:“您这一向还好吗?”怀恩笑道:“劳郡君惦记,老奴还算硬朗。”又介绍了一下宫中的形势:“也就您还记着昭仁殿了,如今昭仁殿实是清冷。”郑琰道:“那里的热闹,本来就是贵妃的笑声居多的。”

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昭仁殿,皇帝没有苛待苗妃,昭仁殿还是让她住着,打扫得也很干净,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子的萧条。郑琰吐了口气,举步迈上了台阶。昭仁殿里,早有人看到了郑琰一行?,郑琰原是这是这里常客,怀恩更是熟面孔,凉秋飞奔进去报告苗妃。

苗妃冷笑道:“终于来了么?”别人说郑琰有良心,从苗妃这个角度来看,郑琰已经几?个月没有踏足昭仁殿了。

郑琰进来见礼,苗妃也是不冷不热的,再认得清形势,苗妃的性格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得过来的:“郡君现?在?不忙了?有空过来看了?”自觉感情?受到了伤害的苗妃没有口出恶言已是好修养了。

郑琰道:“忙自是忙的,再没空,也要来看看贵妃的。”

怀恩眼观鼻、鼻观心,抄手?立在?郑琰身后?,不言不语,只管听。

一问一答,苗妃以前见了郑琰总有话说,现?在?却觉得与?这些人已是无话可说。她不说话,郑琰却是打好腹稿来的,总还算有些交情?,也不太忍心苗妃这样沉沦下去。

郑琰本来想了一堆的话,看苗妃这样,也就静静地陪她坐着。苗妃沉不住,嘴巴张了几?次,是真的没话能说,呼吸倒是急促了进来。抱怨?抱怨什么呢?人家没帮她?可人家谁说过要帮她啊?苗妃是看清了现?实,却没有办法调整出一套应对?的策略来。

郑琰还是坐着,苗妃这个样子,很悲哀啊!身上带着冷硬的气息,再不是那个鲜艳明媚的妃子了。郑琰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因?为她觉得,此时就走,也许是最好的。话说得太多,反而不利于情?绪。就这么走了吧,苗妃的怨恨就会少很多。大不了,以后?苗妃有困难的时候,伸手?帮一把吧。

否则还能如何呢?帮她造反?帮她儿子当?太子当?皇帝?自家在?苗妃这里的评价已经很低了吧?不过自己这一趟,究竟是给自己家拉形象分,还是要来帮苗妃的呢?郑琰自己都迷惑了。

郑琰复回去见皇帝,皇帝还挺关心苗妃,问:“如何?”

“贵妃气色还好。”

“可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贵妃没说,我也没说,就坐了一会儿。现?在?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吧?如果就这样平静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对?吧?”

“是啊!”皇帝感叹,“早就该让她平和一些的。”

郑琰主动去看苗妃,倒是没引起过多的猜测,也确如她所想,在?苗妃事件上,关于郑氏的非议小了许多。此后?郑琰隔一两个月就往昭仁殿去一回,一般是静坐,有时候也带一些消息,比如郑靖业提醒皇帝,二十三郎差不多该娶媳妇儿了,二十四郎的府邸也要提前建造了。

前者犹可,后?者苗妃就要炸毛:“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要赶我们走么?”

“有圣人在?,周王府邸必然?舒服,太子是周王兄长,虽说长兄如父,到底差了一层。”

苗妃平静了下来,咧了咧嘴:“倒是有劳你们了。”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

“我自幼与?贵妃相?熟,如今已有十余年?了,贵妃与?圣人相?处的时日比这个还要长。可是贵妃知道么?便是圣人,曾经想谥李太后?为先帝皇后?而不可得。”

苗妃一愣,郑琰已经走了。

郑琰完全看明白?了,苗妃就不适合搞政治,换一个主儿,你把儿子教好不就结了?皇帝要的是继承人啊!就算是现?在?,虽然?认清形势了,还是沉浸在?受害者的身份里拔不出来。本质上来说,苗妃是个自我中心的人,不管你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就死掐着这一点不肯转弯。人都会遇到委屈的事情?,但是,即使是心存愧疚,被一张晚娘脸照得多了,也会不想再见这个人吧。

她要结婚了,以后?看苗妃的次数也会少很多吧!摇摇头,郑琰步下昭仁殿的台阶,初春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圆圆短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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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苗妃,最让郑琰闹心的就是池脩之了。去看苗妃,只是对?郑琰、对?郑家的声望有点好处,至于池脩之,他很不幸,自从拟了那道诏书,他就被攻击得很厉害。严重到池外?婆都听到了风声,她的消息不灵通,晚了好几?个月,才于池脩之去看她的时候泣不成声:“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该是读书识礼的大家公子啊!”

池脩之默,他已经很后?悔了好吗?他无时无刻不在?深刻反省着,不能因?为猜出来皇帝的想法就得意忘形啊!怎么能因?为觉得自己看透了,就很哈皮地奉诏了呢?好歹也要装模作样一下嘛!

这样,即使新任太子对?他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也不能温暖池脩之那颗后?悔的心。他觉得在?奉诏的那一刻,他的智商被蒙蔽了。

池脩之的不乖,让来看池外?婆的郑琰都成了好人,拉着郑琰的手?,池外?婆痛哭流涕:“他父母去得早,他还早,不懂事儿。我只恨自己没用,教不好他!听说,顾先生也恼了他,把他关到书斋门外?了?好孩子,以后?他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劝劝他。如果他做了糊涂事儿,你一定要拦着啊!”呜呜地哭,“我就只有这一个命根子了,万不能让他走上邪道啊,不然?我对?不起他爹娘啊!七百年?池氏,从来都是受人称赞的,这样好的声名不能毁于一旦啊!”

郑琰好声好气地应道:“您放心。他都明白?的,不过是年?轻,圣人有命,他不敢不从,并不是他的本心如此。谁少年?的时候不犯一点儿错呢?犯过一次,以后?就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池外?婆只是呜咽,最后?哭得打嗝,然?后?累得睡了。

池脩之百感交集,奉诏之事,对?他内心的冲击远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轻。他可以在?顾益纯面前砌词狡辩,可以在?外?婆面前卖萌认错,然?而随着时间的了推移,他心中的负罪感就越浓重。池脩之削瘦了,连在?此事上对?他不满的顾益纯看着都不忍心了,想办法劝他:“你这样也是于事无补的,时光难倒流,为什么不把眼睛往前看?真要忏悔,以后?就不要犯错!你要真愧疚死了,你就永远是个阿承上意的中书舍人了!”

顾益纯只要不对?上郑靖业这个大忽悠,脑筋还是很清楚的,劝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池脩之又活了过来。

唉唉,苗妃不算,从顾益纯、池外?婆这两个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追封的事情?上,不管是池脩之还是郑靖业的表现?,都是很不得人心的。对?此,郑琰十分地不安。

郑靖业完全不能理?解女儿的心情?:“你这都要嫁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不想嫁?”最后?三个字郑靖业问得极是小心。

“不是~”郑琰跺跺脚,“外?面说得很难听啊,什么阿承上意的,还有贵妃……”

“她又怎么了?”郑靖业怒了。

“她现?在?不得意了,我们就立时疏远了她,总不太好。虽然?她现?在?阴沉沉的,我不大乐意见她,可是吧……”

“没什么可是,”郑靖业斩钉截铁地道,“本就是世态炎凉。再说了,这一年?,趋炎赴势的可不是我们!自从你先生娶妻,你没觉出来,你们母女往昭仁殿就去得少了么?”

“嘎?”好像是这样耶。

“贵妃以为周王稳做太子了,可没少四处联络人,各家夫人也没少进宫里呢。都道是能趁个热灶,想抢在?咱们前头表忠心,否则苗氏那个傻女人也不至于这般热心肠,最后?丢了个大丑。”

“哈?”郑琰呆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哦,你快要嫁了,有事要忙,我们没太让你知道。”郑靖业这个老鬼早看出来女儿还是心软,

“万事都要多想两三步才行?,早一步都有可能让别人抢了先机。下手?作准备也要尽早,事到临头才想起来,手?忙脚乱的能成什么事?你就要成亲了,池家无长辈,你要自己当?家作主的,必须沉稳,毛毛躁躁的怎么能让我与?你娘放得下心?”

郑琰呆呆地点头,学到了!郑琰突然?觉得,自己比顾益纯还要单纯,委屈死了,被瞒了这么久,她比她家老师还纯洁了!有冤没处诉,郑琰苦逼着一张脸,被杜氏叫去点嫁妆。

别看杜氏近来时常不给郑琰好脸色,心里是真的疼爱幼女,嫁妆给得比郑瑜足得多。为了防止大女儿还有成国公府有意见,她还专门叫郑瑜回来谈心:“阿琰太小,我与?你阿爹不放心啊!”

单从条件来看,郑琰比郑瑜嫁得差得多了,以至于郑瑜跟她老公吴熙私下里不得不怀疑,郑靖业这样嫁女儿完全是不得已的举动,虽不知内情?如何,但也脑补出了各种“杨白?劳与?黄世仁”的段子出来,郑琰就是可怜的喜儿!可不是么,京兆池氏都已经完蛋了,池脩之现?在?除了张漂亮的脸,再也没有更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了。

郑瑜表示万分理?解:“我明白?、我明白?,我们也琢磨着给她添妆呢。”池脩之这货好像还有克父克母的嫌疑啊!郑瑜一个哆嗦:“新女婿合过八字了么?”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此外?还有郑琇、郑琦、郑琛等等兄长,也都万分愧疚,大家抱着悲凉的心情?嫁掉妹妹。虽然?池脩之原本看着不错的,但是最近犯了大错。本来配自家妹子都觉得略有不足,现?在?更是替妹子委屈。郑瑞原是有些怕池脩之的,现?在?私下也在?嘀咕,要不要撺掇他爹反悔呢?

被萧氏一巴掌拍飞了去:“胡说什么呢?池脩之是顾先生的高徒啊!你们还要在?顾先生那里读书呢。”

也许这就是真相??押个妹子给顾益纯的学生当?老婆,然?后?顾益纯才答应教他们家孩子的。否则顾益纯这样一直不肯收学生的名士,何至于入京之后?就收了他们呢?他们的资质也算不得很好。呜呜,妹子,我们对?不起你。

郑琰就是在?大家的同情?与?补偿的心态里,被塞了各种嫁妆,直到出嫁的。大家完全忘了,是他们入顾益纯的门墙比池脩之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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