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鸢是在这具身体五岁时穿过来的,彼时宋廪在昌安县当县丞,齐家与县衙一墙之隔。
她跟齐文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他长相清秀,性格温和,打小就喜欢跟在她后头妹妹长、妹妹短的叫个不停。
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有人欺负她,他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
她说的话他都肯听,万事都顺着她。
有个这样的男子日复一日地跟在自己身边,想不动心都难。
他们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
或许是从他们成婚第三年,他那个比她会哭会卖惨的小白花表妹程婉婉来到齐家开始的吧?
她也说不好。
反正直到将他们捉/奸/在/床,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真/相。
她这个人,嘴巴虽利落了些,但其实是个好脾性的,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怎样都好,不太爱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而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她比谁都刚烈,十头牛都拉不回头。
齐文州又跪又哭求,娘家跟婆家两边亲戚轮流上阵劝说,都没能阻止她合离。
宋时鹄以为她在嘴硬,才要再劝,院子里突然喧闹起来,他只好打住了话茬。
*
钟氏引着一身红衣的宋蔷走进来。
宋时鹄立时站了起来,向宋蔷问好:“见过姑母。”
宋时鸢慢吞吞地站起来,敷衍地福了福身:“给姑母请安。”
“鹄儿从书院回来了呀?”宋蔷笑着回了宋时鹄一句。
然后抬脚来到宋时鸢跟前,抓着她的手,笑嘻嘻道:“一阵子没见,阿鸢长高了不少,这小/脸蛋,也更娇/艳了呢,真真是个美/人/胚/子。”
“姑母过奖了。”宋时鸢抽回手,走开两步,朝自己方才坐的椅子一伸手:“姑母请坐。”
“好。”宋蔷含笑点头,才要坐下,就瞧见了端坐在旁边太师椅上的岑九容。
好巧不巧,他那半张布满脓疱的脸正朝向这边。
“啊……”宋蔷吓地惊呼一声,倒退了三步。
钟氏见状,忙安抚她道:“妹妹莫怕,这是岑公子,鹄儿的救命恩人,他的脸是中毒所致,不过人。”
“让您受惊了。”岑九容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不妨事。”宋蔷摆了摆手。
话虽如此,但目光却不敢看他,脸上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嫌弃的神色。
钟氏有些尴尬,忙对宋时鹄道:“鹄儿,你不是说要带岑公子出去逛逛?”
“哦,对。”宋时鹄立时伸手去拉岑九容,笑道:“岑兄,走,咱们出去逛逛,逛到午时,正好去季水楼用午膳。”
“好啊。”岑九容干脆利落地应下,行至宋时鸢身旁时,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来。
宋时鸢没理会他,只白了宋时鹄一眼,没好气道:“去季水楼用午膳?你手里那点子银钱,怕也只够点两道菜的。”
宋家条件有限,宋廪那点子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再供宋时鹄去白鹿书院念书已是捉襟见肘。
宋时鹄是个懂事孩子,很懂得勤俭节约,压根就没去过季水楼这个青云县第一酒楼用膳过,对里边菜肴的价格可谓一无所知。
宋时鸢解下腰间荷包,丢给宋时鹄,哼道:“拿去,别给父亲丢人。”
宋时鹄嘿嘿傻笑几声,着朝宋时鸢拱了拱手:“多谢妹妹慷慨解囊。”
才要将荷包往袖子里塞,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荷包给夺走了。
岑九容将荷包往衣襟里一放,云淡风轻地笑道:“外头偷儿多,我先替鹄弟保管,待到了季水楼再还你。”
略一停顿后,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毕竟是宋姑娘佩戴过的荷包,若被偷儿摸了去,怕是不太好。”
宋时鹄本想反对的,听了后头这句,立时捣头如蒜:“岑兄说的极是,那就劳烦岑兄了。”
宋时鸢:“……”
这荷包若还能拿回来,她就把头扭下来当球踢。